今天依然是曲酌言做饭，在吃过曲酌言做的饭后，对自己水平有数的朝曦旭放心的把这项任务交给她。
曲酌言没意见，但她非常好奇为什么对于食物的品味那么高，且总是可以从无数店子中挑出最美味食物的朝曦旭会做饭做的不好。
朝曦旭：“因为我以前几乎没有做过饭吧。”
曲酌言：“以前？”
朝曦旭：“被掩盖在玻璃另外一侧的以前，被迷雾隔绝的另外一边。”
……
昨天她们打完了第二章，而今天作为主角的舍尔卡完成了不少任务，又结束了对『边界』的募兵。
其中有一些曲酌言有印象，一些没有，考虑到这只是个游戏，就连曲酌言自己都不清楚那些事情她有没有做过。
朝曦旭：“你记不清吗？”
曲酌言：“嗯，我通常不会去刻意回忆那些细枝末节的地方。”
朝曦旭：“是吗？但细枝末节也是构成你的部分。”
“……谢谢。”曲酌言接受身边人不知道是赞美还是客观阐述的话，“如果有机会，我会回忆起它们的。”
接着，她又出现把注意力投入游戏中。
出于好奇，曲酌言挨个把可聊天的角色聊了个遍，别说刷出什么意料之外的对话了，就连尤娜都没有出现过。
“可交互NPC也太少了吧。”曲酌言抱怨，“明明有经营模块但是却做成这样子，难怪后来砍了。”
朝曦旭：“其实也不是，据说当时负责人有想过要不要继续在三里面保留经营部分。”
曲酌言：“那她可真没自知之明。”
朝曦旭：“但战后大家作作ARPG游戏也就算了，其他人不是很想在游戏里也继续搞战争经营，即使是保护之战。”
“反战情绪啊……”曲酌言沉吟片刻，侧过头看她，问：“那你觉得如果她们在三保留战争经营部分会是怎么样的？”
“不知道来风有没有和你说过，曾经有一名穿越者，她来源的世界被记录在一部漫画上，但她翻阅了漫画后非常惊讶，因为在某一章后剧情的发展就和她原本的世界截然不同了。”
“然后她又和作者聊了聊，看了看，到最后她们发现她那个世界是落笔于作者曾经画过的，连自己都忘记的废稿方向发展。”
“如果有的话，我想那也会是类似的发展，平行世界而已。”
“人们被来自异世界的灵感击中，但世界总是变化无常。”
“……狡猾。”曲酌言收回视线，“你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朝曦旭：“那你满意吗？”
曲酌言：“……”
第二部和第三部的主角相差了整整十二岁。
十二年，按照原本预测的发展战争将会在那之后几年落下尾声，如果那是一个故事，那将会有不甘于落败的邪恶方做出最后的抵抗。
玩家们也会看到一个更加成熟，在『领主』位置上坐了十多年的主角。
但她并没有当那么久的『领主』。
因为战争提前结束了。
就像突然有一天，支持战争的源头消失了一样。
然后，一切都按下了快进键——
曲酌言从回忆中回神。
真像啊。
一丝感慨也消失在空气中。
“这样就好。”曲酌言收敛好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遗憾，“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人总是容易美化过去，期待自己可以做出更好的选择，抵达更好的未来。
但悄悄的不甘总是会爬上来。
于是她开始做梦，梦会告诉她——
……
梦是什么？
梦是和现实不同维度的体验。
……
梦是什么？
一个不那么浪漫的说法——它是自我保护机制的具现化。
——
朝曦旭有预感，她要做梦了。
和过去一样，她不会记得梦。
分不清梦与现实的结果无非是梦里的一切都消失而已，但失去的不悦依然如羽毛拂过心头。
……
曲酌言不是不清楚为什么她只会梦到过去。
混沌是个好神——祂没有要求，不需要祭品，不会折腾祂的神使，简单来说，祂只提供力量，而且还不限额——至少曲酌言没有摸到顶额。
但事情总是有好与坏的两面，这种宽容之下，曲酌言度过了一段可劲嚯嚯自己的时光。
当然，有人阻止了她这样不计后果的挥霍。
……
曲酌言，或者说舍尔卡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背影。
一个声音说：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另外一个声音说：废话，今天你都玩了这段，你怎么还抱着你可以睡一个好觉的想法。
第一个声音：就不能是我听进去了她的话，然后梦到一点细枝末节来完善自己吗？
另外一个声音：还有比这更大的刺-激吗？
她需要刺-激，但显然虚假的梦境给予不了她什么刺-激，因此，它自发的选择了过去那些回忆——
而今天的游戏、对话和今天的梦境佐配绝对是一副非常好的良药，反正曲酌言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从梦里逃出去了。
“你走神了。”
曲酌言：“……”
说实话，圣子没少在她梦里出现，但她已经很久没有给她那么刺-激的感觉了。
至少她现在吓地差点跳起来的感觉不是假的。
都怪顾来风！都怪曲酌言！都怪——圣子！
讲那么多。玩到那里。阴魂不散。
曲酌言想糊弄过去，但舍尔卡有自己的想法，她乖乖地低声道歉：“……抱歉。”
舍尔卡可以听见她轻飘飘地叹气，她看不见她的神情，但却可以感觉到她的担忧。本来斗志昂扬的辩驳之词也被这份担忧给碾碎了，被她自己主动吞到咽喉里，一点也不敢暴露-出来。
“我不希望你失去自我。”圣子停下脚步，拉起她的手，石像一般冰凉的触感令舍尔卡指尖一抖，舍尔卡残余的焦虑和急躁探出了一点触角，“可是——”
圣子没有阻止她往下说。
“可是——”但舍尔卡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继续把话说下去了。
隔着谁也看不清楚的面纱，她总感觉自己看到了那双眼睛。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舍尔卡摇摇头。
“我不打算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我希望你可以记住自己的承受上限。”
一阵朦胧的光晕散开，她们的身影瞬间原地消失。
刹那间，曲酌言瞪大了眼睛——
那个时候的舍尔卡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但现在的曲酌言绝对不会认出这个在未来才会出现的魔法纹路——
但怎么可能呢？
如果说这种构造的魔法纹路早就出现，只是因为神殿圣堂所以一直尘封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为什么圣子会使用魔法传送？！
曲酌言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又有人和她梦境重叠了，但她立马否认了这种愚蠢的想法——取代她梦境中的圣子？开什么玩笑，除非圣子本人或者她亲生女儿降世！
所以圣子为什么会用魔法？
这也太离谱了吧，这就是所谓重要的细枝末节吗？这是不是太重要了点！
曲酌言百思不得其解，她敢确定游戏剧情里没有这一段——那就是加载一下就切换新背景了。
……如果圣子会用魔法，甚至在这种地方都随意使用，甚至完全不担心别人发现，那当初她为什么不用？
可不论她怎么想，故事依然在往前发展。
圣子引领着新的『领主』，走过长长的走廊，她现在还没有迷雾之主，救世主之称。但毫无疑问，这会是她传奇的最关键节点。
年龄不大的少年人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年长者高大的身影之中，过于充沛的光照居然也成为了她的帮凶，从头到脚都充满着光芒的人也会有影子，可被淹没在阴影中的少年人在想什么呢？
“这是什么？”
她浑然不觉，甚至还主动上前，天真地踏入对方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
如果是之前，曲酌言绝对会狠狠嘲讽现在的自己，但圣子会魔法这件事已经完全打破了她原本的想法——她不得不对自己以前深信不疑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门扉，它是这明亮的地界唯一的暗色，灰蒙蒙的门扉与它边缘模糊不清，不想是一扇单纯的门扉，更像是什么象征。
“进入这里，你将成为混沌的最适格者。”
她是一力保下舍尔卡的人，因此，舍尔卡早就对她坦白自己力量的来源与并非艾莉安娜和尼莎的神。当时她只是怀疑她知道自己隐瞒的部分，但现在她可以确定了——圣子从始至终就知道她的力量来源具体是什么。
但舍尔卡不害怕，恰恰相反，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一直隐瞒一个对自己如此信任，一直保护和支持自己的人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尤其是这个人似乎总是能看透一切，尤其是你无比爱戴以及——爱这个人。
这怎么不让人惴惴不安呢？
“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迈过了上限，即使是我也可能无法阻止你。”
“所以你做得到吗？”
她低下头，似乎透过了面纱注视着舍尔卡的内心。
“清楚自己的承受上限，然后——等我带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