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曲酌言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虽然中途发生了非常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这不妨碍她按照计划行事——先揍那群不会写剧情的人一顿。

查到信息，寻找气息，开始传送，一气呵成。

虽然人都被保护着，但想要找到她们的确不是一件难事，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她们被集体保护起来，她才方便一网打尽——就像是送上门的一样。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她们一看到突然出现的她，脸上不是害怕，不是激动，不是困惑，而是一种“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淡定。

曲酌言瞬间明了，“我是第几个？”

其中一个戴着眼睛头发稀疏的年轻人——不在她打击报复范围内的那种——她接话道：“你是第四个，舍尔卡。”

看来也不在任何一位的打击报复范围内。

“我记得你是——”

“3D建模师。”她淡定接话，“不知道圣子的模样，没见过后面的剧情，没加入过外传的制作。”

“第一个是外传刚出那会的事情了，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有问，我们也没见到她的样子。”

“第二个是半个月的事情，除了她留下来的警告，我们已经没有她相关的记忆了，就连警告还是外面的人提醒我们才想起来的。”

“第三个……”她示意曲酌言扫视一圈四周的人，随着她视线的移动，一群人举起她们打了石膏的手和脚，“是昨天的事情，是谁我们同样没有记忆。”

朝曦旭，奥罗拉，爱斯琳。

曲酌言按照顺序，心里默念了三个名字。

……难怪她今天早上那个反应。

曲酌言转身就走。

“不问问其它的吗？”她的声音突然挨得极近，“救世主。”

曲酌言没有任何转头的意思，只说：“把身体还给别人。”

她身边的空间徒然出现一道豁口，那道不大的豁口两边分别是一只紫色的眼睛，以及一把长刀的刀尖。

“听话，好吗？”

闻言，被刀尖指着眼睛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年轻人居然后退了两步，她微微皱眉，说：“好好说话。”

难道你好好说话吗？谁好好说话靠那么近？懂不懂单身人士和有伴侣的人是不一样的。

曲酌言心里翻了个白眼，手上直接往豁口另外一边送。

豁口消失了，年轻人整个身体也失去控制，无力瘫倒在地。

曲酌言没有一滴想扶一把的意思，当即离开此处。

只留下虽然真的不可能成功但依然试图背刺一波的奥罗拉完全没想到她会走的那么干脆，她原地爬起，同样没管其他人惊恐中带着疲倦的眼神，让这具身体往座椅上一躺，也离开了此处。

——

曲酌言压根就不信奥罗拉的鬼话，朝曦旭去了这毫无疑问，但爱斯琳？可能去了，也可能没有，但那无所谓，那个和朝曦旭有着莫名默契的阿尔伯塔不会让奥罗拉知道爱斯琳在哪里的。

时间上的问题很容易解释，奥罗拉可是魔法使，预言一个说出来不会出问题的时间对她来说不难。

那她想表达什么呢？

无非就是展示她对爱斯琳的控制力度——居然只是把渎神的给揍一顿而不是杀了；告诉她爱斯琳还是和她有合作——她帮助对方清除那些人记忆，艾莉安娜的神使倒不是做不到这些，但是很明显爱斯琳就不是这样的人；还有就是表示她一直在看着自己而已——就像之前那样。

为她添加一块筹码的事情而已……没有意义。

曲酌言把她抛在脑后，转头给爱斯琳发了信息——她们都加了联系方式。

让她们自己打去吧。

曲酌言在离家八百里(形容词，请勿当真)开外的地方开了传送，和作为起点不一样，作为落点那还是有点动静的。

然后一路狂奔回去，把裹挟着寒风的外套往架子上一丢，并再一次为了为自己挡灾至今没有修复好的风衣哀悼——那一下可真狠，不要命搞研究的人真可怕。

她灵活的窜到房间里，抱住睡的有些不安稳的朝曦旭，黑暗无法阻挡她的视线，这让她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圈青紫的淤痕。

——她当然是刻意留下来的。

朝曦旭的行为毫无疑问踩了她的底线，但那句话怎么说的——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

但……但那也不能总是这样吧。

好吧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但人还是要抱有一点期待的。

……

朝曦旭早上起来就显得不大精神，她在衣柜里挑拣衣服，指尖划过围巾，直径选中了它旁边的披肩。

待穿戴好衣服，她转头去看曲酌言。

和往常不一样，通常在其他日子她都难免会干一些体力活，于是穿着都是便于行动的服饰，同理，曲酌言也是如此。

不过今天她们出门只是闲逛而已，于是她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兼并方便行动和美观的服装。

曲酌言不太在意这些，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审美和品味，不过显然她没有选择过于个人风格的服饰，比如说和她脑袋上相得益彰的灰银配，而是选择了基本上挑不出错的卡其色。

曲酌言走近她，将她肩头的披肩取下来，丢到一边，重新换上一条围巾，把那过于显眼的痕迹给挡了起来，再把她交代过的书塞到她怀里。

如果是正常状态的朝曦旭少说也要促狭一回，但因为昨天的事情她反倒显得有点昏昏沉沉的，一声没吭就直接靠到了曲酌言手上。

“还好吗？”虽然动作有些多余，但曲酌言还是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

“不碍事，就是还需要点时间适应。”朝曦旭摇摇头，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倒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既然朝曦旭都确定没问题，曲酌言也没打算打乱她的正常习惯和计划，只是在出门前对她不信仰的神们依次祷告一番——希望今天出门没事。

默默祷告完，她就带着算是被她半拖着走的朝曦旭出门了。

她们——准确来说是曲酌言，这一次依然选择了尤娜的早餐店。

她们挨着一边，这一次倒也没看菜单就点了和上次一样的，只有尤娜心情复杂的透过玻璃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偶像不仅变成恋爱脑了，而且还成功追到人了，虽然被追求的对象非常有问题。

但——不愧是偶像！就算追人这方面也是top级的。

曲酌言知道她突然燃起来了，但不是特别想知道她为什么燃，朝曦旭靠在她的肩头，由于这个姿势不方便摆弄头发，于是就抓着曲酌言的一只手摆弄手指。

揉-捏，摩挲，缠绕，交叉，并拢，反反复复。

碗叮咚一下放在她们更前，与之而来的还有一句祝福的话语。

“谢谢。”朝曦旭微微张开半眯的眼睛，对尤娜笑了笑。

“谢了，一定会的。”曲酌言投给了她一个眼睛，就将注意力放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朝曦旭身上，但好在这并不影响她进食。

吃完早餐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这个时候选择早睡早起或者晚睡早起的人也陆陆续续阳光爬行到街上觅食。

似乎是因为周末的原因，这个时候街上几乎见不到学龄期的年轻人，冷硬的色彩是构成这幅画面的主要基调，两个眉眼温和，一身暖色调，看上去相得益彰的年轻人逆着人流游溯。

人群随着她们的脚步分分合合，好似无形的力量替她们让出一条道路一般。

虽然两人都无意于此，但也并不会因此而不安。

她们谁曾经不都是万众瞩目的人，又怎么会在意这点看似隐晦但实在有些过于显眼的目光呢。

但曲酌言很在意那些目光落在身边人身上，前头在家里只有一个尊重他人隐私的顾来风，但一到外头来就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可以吗？”曲酌言微微侧头，对身边人问道。

“可以。”朝曦旭依然闭着眼，被她牵着走。

也就在她话刚落音的那一刻，人目所不能视的迷雾笼罩了整座城市，所有窥-探的眼睛一瞬间都失去了目标，即使清楚刚刚人就在这里，但目光扫过，却怎么也捕捉不到踪迹。

雾是隐秘，虚实，梦境，模糊的象征。

每个人对于同一个来源的力量都有着不同的见解，就像树上伸出不同的枝丫。

曲酌言想，至少她的那位前任不会领悟出这方面的力量。

斯洛的寒酷之意依然取自于灼灼光明中的不仁，与她见到照耀万物又或者滋养众生这两个艾莉安娜神使最常领悟的又有所不同。

爱斯琳和斯洛的思维倒是有点相似，都是无有仁慈，以最冷酷的姿态来处决异党。

如果不是因为这点相似，已经这些年她脾气越发好了，她当时也不会手下留情了些——至于未成年被洗脑脑子发育不完全这种事情……尼莎信徒里面被抓过去的未成年可不少。

这种基调下，她和身为魔法使的奥罗拉合作的时候估计时时刻刻都想剁掉对面的狗头。

所以在没有理由和条件继续合作的前提下，她估计还有本能厌恶的爱斯琳会非常乐意给奥罗拉找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