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酌言有问过朝曦旭“到处走走”的的范围，得到的回答是只要在这座城市里，那都算到处走走。
“你没离开过这座城市吗？”
“自从它建立起来以后就没有过。”
这座新城城如其名，是战后新建立起的城市，也不知道为它取名的人是怎么么想的给它取了一个这样敷衍的名字。
但考虑到这座城市建立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似乎也不奇怪了。
在不同的视角看待问题是不一样的。
这里既然是曾经的最后堡垒，也是最后一战的地点，那就代表这地方高低也是半个“神陨之地”，至于为什么说半个，因为那个逮着她咬的神虚弱归虚弱，但也没死透。
比起惊讶为什么那个神没死透，曲酌言更惊讶那群穿越者居然有这实力把它打成这样子——又不是哪里都有机会让两位神互殴同归于尽的，她们那边的魔法使都那么离谱，不到二十年就构建了几乎覆盖了整个世界的魔网，在有神的时代也不还是被两位神的信徒摁在地上摩-擦。
这也是她当时那么惊讶为什么对穿越者综合管理机构总体实力那么不行的原因，不是知道这个的话她当时躲什么躲！她们打得过她就见鬼了！
总之，虽然理论上这地方应该是半个“神陨之地”，但曲酌言并没有感觉到被压制，刚刚迷雾覆盖整座新城的时候也没有那里不对劲。
那就是在空间夹缝中了，毕竟这种地方不是想藏就可以藏起来的，那怕是当年圣子也没有试图隐藏过，仅仅是在外围设置了防止他人出入的屏障而已。
她们一路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间隙偶尔交谈两句，倒也找到了一个歇息的公园，并且迅速占领了荡秋千的位置。
曲酌言意外的看了一眼行动同步的朝曦旭，但后者似乎也什么要解释的意思，而是轻轻摇着秋千晃啊晃。
直到曲酌言终于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开口：“以前我家门前就有一架秋千，不是这种小的，而是那种可以承受两三个人重量和大小的秋千。”
“偶尔有兴致的时候，母亲会带着我一起玩。”
虽然说是玩，但大部分时候都是考教作业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说了。
曲酌言果断把原本只是在心里打草稿的设计拿了出来，还说：“我们村子里也有匠人打造的秋千，不过只有一个，所以大部分时候都需要抢着玩。”
“虽然我挺想一个人霸占的，但那样就没意思了，轮流又失了趣味，先来先到的话其他人又跑不过我，但后来我们还是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后面一种。”
朝曦旭安静的听着。
“其他人会合伙起来阻止我先到那里，然后派一个人抢座位，就算中途间隙换人的时候也会全部拉着我，不让我去。”
“所以我实在生气，在一次大家都要回家的时候，我没忍住把她们都揍了一顿。”
“但当时我还是挺害怕我妈打我的——她从来都只让我和她以及她抓来的野兽打架，不让我用来对付同龄人。”
“不过后来她并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教训我，或者让我去向她们道歉，如此几次，那群人就领悟到了就算她们加起来也打不过我的事实。”
当然，那件事结束了回去依然被揍，虽然是私底下被揍就不用说了。
“久而久之，她们也学会了乖乖听话。”
当然，其中和一群小鬼斗智斗勇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那还挺活泼的。”朝曦旭笑了笑，也没去评价一群死了二十多年的人，“我小时候不怎么喜欢参加家里的宴会，但有时候出于灵感的指引还是会去的。”
曲酌言不了解魔法使家族的习惯，但也知道这种规模比较大的家族会时不时邀请亲朋好友聚会……吧？就算是魔法使家族也会的吧？但是朝曦旭真的可以去吗？
“大部分时候我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人，她们都派上过用场。”
“但偶尔指引也比较奇怪，有一次我顺着它来到花园，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我想着也许她会之后来这个地方，干脆就跑到树上看书去了。”
曲酌言脑海中浮现非常小只的朝曦旭抱着书爬到树上的模样，她当时会穿成什么样呢？有留着多长的头发？又是抱有一直什么样的心情等待“有用之人”的到来。
“但直到宴会结束，我依然没有等到我想等的那个人，所以我-干脆从花园那边离开了那里。”
“在回程当中，我遇到了一伙搞人口贩卖的家伙，于是顺手解决了她们。”
“本来我没打算追究到底，毕竟只是路过而已，但当时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抓住了我的衣角，希望我去救下她的朋友。”
“但既然她说了，我也不介意顺道解决一下问题。”
“虽然后来牵扯广了些，但终归目的是达到了。”
“我和摩提辛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曲酌言思考片刻，没把『这也省略了太多这种话说出来』，反而问道：“她该不会就是那个朋友吧？”
“不，她是叛逆心起出来干好人好事，以为我是来干坏人坏事的。”
一个尼莎信徒家庭出生的孩子和一个年幼的魔法使就那么不期而遇了，脑子不清醒的那个热血上头直接对她出了手，朝曦旭只能评价为又菜又爱玩，如果不是她姑且没什么坏心思，不然就要达成一个早夭的成就了。
“解除完误会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去救人了。”
曲酌言非常清楚这个『解除误会』绝对是个物理解除法，虽然有点遗憾朝曦旭没能当场击毙摩提辛，但也可以理解，甚至有点庆幸，那个时候虽然两方信徒对峙已久，但形式还没严酷到后来的程度。
当时混得最差劲的还是魔法使一方，没出手还好，要是真的摩提辛死在了朝曦旭手里，她们绝对有余力找到朝曦旭——谁知道到时候情况会变成什么样？
曲酌言不是特别想看到那种可怕的局面。
“提到这件事是因为我想起来当时那个女孩姓纽曼，而她的朋友姓曲。”
曲酌言抹了把脸，试图将自己有点绷不住的表情收敛好。
“那个姓曲的女孩告诉我，她是因为过于冲动，因言获罪，但却不为此而后悔，只是觉得当时应该更谨慎一点，不应该连累朋友一起被卷进来。”
“听我回了几句，就把斟酌两个字记住了，并且表示如果以后她对此后悔了，还打算要个孩子的话，那就要给她取名叫做酌言，以免重蹈覆辙。”
“我当时还年轻，难免觉得有趣，就没纠正她酌言其实是酌酒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到自己未来的孩子是个既不斟酌用词，也不好酒的人了。”
曲酌言：……
虽然猜到朝曦旭和她妈估计是一辈人，但猜到和确定还是一样的，最离谱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都算是她取得，这下真成小孩子了。
“……你当时回了什么？”
“我说，你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幸运，并不是你希望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就可以做到的，也许你的朋友会因此而死，但你却活了下来，到时候你又是否会后悔当初没有多斟酌一下自己的选择呢？”
……什么大预言家。
身边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念头，即使药效相当不错，但刚刚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朝曦旭难受的捂住嘴咳嗽，咳了好一阵还没停下来。
曲酌言手指动了动，刚抬起，就感觉到有人目标明确的往这边走，当即收回手。
来人虽然也远远的看见两道身影早早的坐在秋千上，但也显然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心虚，直到她随意一瞥瞥见了咳嗽不止的朝曦旭，这才迟疑的停下脚步。
“朝姐姐？”
……
朝曦旭、曲酌言以及后加进来的艾兰坐在一间亭子下，她们面前都摆着一杯温热的水，朝曦旭端着水慢慢饮着，曲酌言干脆代替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女孩整个人看上去都写满了掩饰不住的不安和焦躁，但要说最吸引她的还是那双眼睛。
这个世界的确没有眼睛是力量的代表这种基础设定，但曲酌言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艾兰身上的魔法痕迹——很细微，但结合那双眼睛去刻意寻找的话还是可以找到的。
可以消失，没有掩饰，那看来是其他人在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
不管那是不是奥罗拉，曲酌言都不介意帮一把这个打断她动作的小孩子解决她的问题又或者困惑。
突然，她感觉自己手背被敲了敲，朝曦旭指着包示意她把书拿出来还给艾兰。
嗯……怎么感觉意料之中，情理之中呢。
“你的书，应该是先头有一个不懂事的小鬼从你那里拿走的。”
艾兰原本脸上的不安和焦躁瞬间被惊恐取代了，她看看一边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至少表面上是在安静喝水的朝曦旭，又看看非常眼熟，眼熟到根本无法忽略，她昨天晚上还在熬夜查资料里面的主要对象之一，不由以头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