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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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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辛眼露怜悯,不忍看他惺惺作态。

“有我在,怎能叫他为非作歹?”

“对对对!”柳宜忙道,“谁人不知,陆将军清正严明、治军有方,爱民如子、体贴百姓。有陆将军在郡王殿下身边辅佐、时时劝谏,郡王殿下才能公正决策,若是被那傅越小人钻了空子,让殿下听了他的谗言,那郡王殿下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言之有理!”

陆辛狠狠塞了一瓣柑肉,怒而咀嚼。“你放心,我定会为民做主。区区傅越,想调动兵马,绝对过不了我这关!有我在一天,他就别想为祸百姓!”

柳宜得意极了,不过他还是有所忧虑,“可是陆将军,若是郡王殿下也同意他……您又能如何呢?”

陆辛没急着回答,反问道,“你说如何?”

柳宜略一寻思,小心说道,“这只是草民愚见。将军大可阳奉阴违,只要事后对郡王陈述利害,以郡王对将军的爱重,定不会责怪将军。”

“如何阳奉阴违?”

柳宜没想到陆辛这么憨,只好以言传道,“他要调动人马,你便不调动。便是调动了,也可以暗中吩咐兵士,给他使绊子,或者不听他的命令。傅越官威不及将军,士卒不服也是常事。将军,你说对不对?”

怪损的。

但陆辛还是得点头,装作赞同的样子,“原来如此,真是个好主意。”好个鬼哎。

“将军可莫要泄露出去,若是引得傅大人报复,我等……”

陆辛摆摆手,“陆某的为人,你放心。”定会痛快地□□两刀。

陆辛第二日便吩咐撤走守关卡的兵将,这件事很快被报给蹲在现场的傅越。傅越闻言眉头一横,“我有郡王印信,谁敢轻动?”

兵士面面相觑,一时难以决断。

“陆大人的调遣,我们不能不遵。”守将张申说道,“何况郡王殿下吩咐过,只要不是他本人亲自下令,都以陆将军的命令优先。”

殿下竟给了陆辛如此大的自由。

傅越咬牙切齿,“关卡必须严格守卫,不能放过。”更何况,如今太平无事,哪里需要动用城关的兵?陆辛定然是有意找茬。“陆将军在哪里?我这就找他理论。”

传信人没想到傅越这么大胆,要亲自和陆将军对峙。可是陆将军吩咐,不必隐瞒他的行踪,传信人便只好道,“陆将军正在衙门。”

傅越当场上马,回头对他们说道,“你们不得妄动,看好来往车马船只,等我的消息。”

他一路飞奔到衙门,招呼都没打就径直闯入三堂,气势汹汹地行礼,仰头问道,“陆大人,何故派人撤去关卡搜查兵士?”

陆辛斜倚靠背,手执图卷,余光看见傅越,便抬首,嘴角噙一分笑意,“傅大人有所不知,昨夜柳家公子劝说我收紧兵权,我思前想后,觉得他言之有理,便照做了。”

陆辛开门见山,让傅越瞳孔放大。

傅越先是震惊于陆辛言语竟如此直白,后又愤怒于柳家暗中使手段设计,震惊愤怒过后,他才疑惑地问道,“柳家说了什么?他们小人之语,你也听得进去!”

说话连尊称都忘了。陆辛笑得更愉悦了些,“柳公子说傅大人仗势欺人、心怀不轨,不许我调兵相助,反而应当处处刁难。”

愈发直白。

若说刚刚还是生气,现在傅越却是冷静下来。

这语气明显不是想要刁难自己的语气。

“陆大人,您有话直说好了。您撤走关卡人马,是不是别有意图?想来……不是要故意为难下官吧。”

傅越是个聪明人。

所以陆辛才敢这样逗一逗他。

“你猜的对。”陆辛放下图卷,请傅越入座。“傅大人,你是否怀疑柳家贩卖私盐?”

“没错。”傅越撩袍落座,身子板正,“现在我更加深了这种怀疑。若是他们心里没有鬼,为何要搬请陆大人,阻挠我的行动呢?陆大人,你真要助纣为虐吗?”

“若真如此,我今日就不会直言了。”陆辛倾身说道,“我昨日答应柳公子,只是想要将计就计,先放松他的警惕。他如此费周折,想要挑起你我之间的矛盾,我想可能不仅仅是担心东窗事发,其中或许隐藏一些特别的缘由。”

傅越闻言,不由思索道,“的确。如今我手头并无他们贩盐的证据,而且线索甚微,就算我继续搜查下去,只要他们隐藏得够好,便不会暴露自己。我一时查不到结果,久而久之,便会懈怠,他们根本不必急于一时。难道说,他们有什么不得不提前干扰我的理由?”

他蹙起眉头,在脑中将柳家、贩盐、关卡、兵马联系到一起,忽然灵光一现,“莫非他们的顾主催得紧?”傅越陡地起身,“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近期就会运货!”

陆辛听后,点起头来,“不无可能。”

“此时正当……”加紧防卫?不,不。傅越眸光一动,眉头舒开,“当诱敌深入。陆将军答应撤走人马,就是因为这个?”

“我是有这个考虑。”

他们四目相对,澄澈的目光撞在一起,二人的心情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竟是如此。

真是阴差阳错,柳家想借陆辛之手拖累我,反而促成我们二人的联手合作。

陆辛会帮我吗?还是只为戏耍于我,放松我的警惕再反将一军?

不,这并不只是个人间的恩怨,陆辛若一心为郡王着想,决不能放任他人逍遥法外。

“多亏陆将军,长凌才能有此机会。”傅越缓缓坐下,“不知陆将军下一步打算如何?撤走关卡的士兵,便无人搜查过往商队,岂不危险?不知将军能否暗派人手帮助下官,如能查获赃物,将军当记头功。”

如若我不答应,傅公子又会怎么办呢?他先拿功名来诱我,再拿殿下来压我,总有一天能达到目的。

陆辛不喜欢这些费劲的事情。

“傅大人言重了。既是为殿下做事,何必计较功名?我自会派人告知张将军,让他佯装撤兵,再令人便衣暗中观察,听从傅大人调遣。傅大人只需对外做戏,让他人相信你我不和,便可以了。”

倒也不用做戏,成都城里对傅越和陆辛的闲谈已不知多少了,来之前周围人看笑话的眼神还印在傅越脑子里。

这可真是虚虚实实,连傅越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他们是敌是友了。

家国大事,儿女情长。

“谢陆将军。”

傅越起身告辞。

他怒气冲冲从衙门走出,又在关卡处与张申将军大吵了一架,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柳家耳里。关卡看管渐松,柳家仍不敢放松警惕,先派了两艘装着茶酒的船只出航,果然没有遭到详细的排查。

第三天晚上,趁着临近换班、士兵疲惫之际,满载着私盐的船只沿河而下,正欲出城。

搜查的士兵忽然面露厉色,一刀挑开掩饰用的箱盖,刺破盐袋让白盐流泻而出。

“是私盐!”为首的人大喊一声,两方人马登地跃起,刀剑相向。

指挥船只的黄丹惊诧无比:不是说今夜无人排查,必能过关吗!

“大胆盐贩,”傅越立于官兵之中,横眉冷目,“竟敢在此动武!抓了他们!”

一时间刀光闪烁,风吹旗帆飘动,月光洒落江河之上。

傅越冷静地持着鱼符,汗水浸湿了他的背后。

七五个回合之后,船上的人全被除去武器,绑在舱内。

傅越深吸一口气,下令道,“关押起来,连夜审问。”

盐船被捕获,立马有探子报向柳府。柳盛登时从椅子上弹起,瞪大双眼,“怎么可能?他不是没有兵力吗?”

“父亲,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别慌。”柳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说道,“现在应该还没人知道这是我们的商船。明天,你去陆辛那儿探探口风,我想办法联络跟黄丹取得联系。”

“孩儿知道了。”

柳宜次日一早求见陆辛,看到他拿着鞭子在门口的柳树上泻火。他吓得留在门廊内观望,暗暗寻思其中缘故,便看到陆辛转过身来。

“柳公子?”陆辛似乎余怒未消,把鞭子掷在地上,丝毫不怕人看见似的,“怎么有空来访?”

“闲来无事,拜会将军。”柳宜笑道,“听闻傅大人昨日捕获了私盐船只,想来是大功一件啊。”

陆辛哼了一声,“正为此事生气。”

“怎么了?”柳宜面露不解。

“傅越那小儿……”陆辛扬手一指,话憋在嘴里说不出口,只好咽下一半,接着道,“竟然假借郡王殿下口令,从城东尚颖将军处借兵巡查!真是不把我和殿下放在眼里!”

原是如此。

柳宜试探问,“或许真是殿下授意呢?”

“怎么可能?”陆辛当即反驳道,“郡王这些天都在城外,他怎么有机会见到?”

“殿下不在?傅大人竟敢如此嚣张!”柳宜作惊讶状。

“哎!”陆辛狠狠地挥下拳头,“若是让我见到他,我……”

“陆将军莫要气恼。”柳宜劝道,“虽然是假借口令,他毕竟查出私盐,郡王殿下也未必会怪罪他呀。”

无异于火上浇油。

陆辛满脸苦相,鼻子眉毛皱在一起,“谁知道是真的功劳,还是弄虚作假?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爬到我头上来了?郡王殿下身边,怎能容得下这等奸诈小人……我、我必除之!”

这话的份量可不是一般地重。

堂堂陆将军,竟是如此憨态,让柳宜惊怖之余,也觉得好笑。

“陆将军想对付他,又有何难?只怕陆将军不敢。”

陆辛睁大眼睛,“我为什么不敢?”

柳宜笑了笑,躬身告辞。

他从父亲口中得知黄丹被牢房严加看管,毫无接近机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傅越似乎还没学会严刑拷打。

“看来傅越是要动真格的。”柳盛面露凶光,“若是真到紧要关头,那就只有……”

“父亲,依孩儿之见,可以再利用陆将军,实行借刀杀人之计。”柳宜看出柳盛的杀心,当即附耳一番言语。

柳盛缓缓捋须,“陆辛真的能这么做?”

柳宜微微笑道,“孩儿会察觉时机,劝说陆将军。”

“那……就依我儿。”

陆辛那日唯恐做戏太过,反省了一番。傅越审问无结果,他也不禁跟着犯愁。恰好柳宜与傅越同时登门,陆辛恍惚之间,提起鞭子就朝着傅越挥去,把两家的人都吓得一惊。

只见陆辛立于门前,满脸凶色。

傅越勉强躲过鞭子,看到衣服被划开了口子,差点就触及皮肤,不由后怕。看到柳宜,他犹疑了一会,忽然有所察觉,便冷声道,“我来拜见郡王殿下,陆大人何故打我,难道这就是大人的待客之道?”

“我恨不得剥了你的皮,只怕……殿下怪罪。”

陆辛扬起下巴,眼神低低地睥着阶下,“殿下不在府中,我劝你早早离开,以免我手中鞭子不长眼。”

傅越抿紧双唇,提着破掉的袍衫,欲进不进,欲退不退。

他本是来商议私盐之事,可是如今……

“既然殿下不在,傅某就不打扰了。”他狠狠地瞪了陆辛一眼,愤然而去。

留下压抑不住嘴角的柳宜。

“柳公子,快请进吧。”

陆辛邀柳宜入府,后者欣然迈步前往。

“傅大人真是不识好歹,言语如此冒犯,还敢指责将军!”柳宜愤愤不平道,“他不过是个七品小官,要杀要剐,还不是由着将军您?”

他只是七品官,又不是蚂蚁。

陆辛口上附和着,“本将军捏死他,就如捏死蚂蚁。柳公子,喝茶。”

侍女憋着笑为他们倒茶,憋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仿佛是惧怕的表情。看在柳宜眼里,更是逼真。

“陆将军,既然如此憎恨傅越,不如还是早日对付他。以免他日后势力壮大,反而对将军不利。”

图穷匕见。

陆辛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他远远地离开我的视线?可是郡王殿下现在看重他,我又怎能违背殿下的心意?”

“将军对殿下太忠诚了。”柳宜抿了一口茶,观察着陆辛的神色,“其实若是只怕郡王殿下怪罪,倒不如借盐枭之手除去他。”

陆辛神情一滞,差点儿茶杯拿不稳,脑子里飞速地想柳宜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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