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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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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翻箱倒柜给这俩人找纸巾。他一边递纸,一边偷瞄墙上的挂钟。

不是,这才刚九点,还没到午夜谈心环节呢吧?

“天儿,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感性。但小白真的,以后你爸再打人我们帮你揍回去。”

郝天逸本来都不哭了,听李想这么一说,就又想起来了白瓷说的话,眼泪唰唰往外冒:“呜呜,我只是心疼我们小白。哪儿有爸爸妈妈这么对自己的孩子的,呜呜呜,在这么个环境里我们小白还能出落得这么好,呜呜呜,好牛逼呜呜呜……”

本来,白瓷是被感动到了的。

什么“长这么大你辛苦了”,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人会在听了自己的经历之后说出来这样的话。

可是郝天逸哭得太夸张了,这人死死抱住自己,把头埋在自己的脖子上,眼泪就这么蹭在自己的衣服上,还有一些顺着他的领子流进了他的衣服,弄得他身上痒痒的。

就这么破涕为笑:“哎呦我服了你了,太肉麻了你快松开我。”

他扭了扭身体试图把郝天逸拱开,但这人像块狗皮膏药:“呜呜,不要,呜呜,我要给予你温暖……”

白瓷差点骂他脑残,但最后胸襟衣服的潮湿让他闭上了嘴。

“好吧,我回去会勒令赵远程不许来找你麻烦的。”裴安生伸出一根拇指强压下去自己的唇角,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显得严肃。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笑的。

只是这俩孩子都太可爱了。

他发誓这不是嘲笑,而是人在看到过于温暖的画面之后不自觉露出的幸福的微笑。

真可爱啊……

辛苦了吗?

“欸,你舍友真挺好的。”他小声对顾寻北讲。

“我呢?”顾寻北收回了放在白瓷和郝天逸身上的目光。

裴安生没想到这都能把话题转到他自己身上,打了一下顾寻北的胳膊:“你?你坏。”

结果身侧却传来用轻咳掩饰的低笑。

“……”

没话说。他怎么发现这小子最近越来越爱笑了。

一直到从宿舍出来,两个人再一次走上熟悉的去往东门的路,顾寻北玩笑问:“我怎么坏?”

裴安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自己刚刚随口讲的一个玩笑。

“你不坏?那你听话吗?”

说着,他抬手去摸顾寻北的脸,因为眼睛没看他,错位揉到了他的下巴。

干燥指尖的触感痒痒的,顾寻北任凭他去了:“小裴老师觉得呢?”

摸他下巴的手一顿,下一秒捏住他的脸颊肉。

轻飘的声音,羽毛一样令人瘙痒的称谓。

“那得看你表现了。”裴安生把脸颊肉当成了手来牵,手腕被虚虚搭住。

弯腰迁就着他向前走应该让顾寻北还挺为难的,但是那只搭在他腕子上的手并没有用力。

这点让裴安生十分满意,他刚想说夸顾寻北两句,忽然想起来他用的那台电脑:“等会儿,你手机拿出来我看看。”

顾寻北不明所以,但听话地把手机掏出来。

还是当时白瓷给他的那个备用机。

奶奶那边还没做手术,他打算等做完手术一切顺利换手机和耳机,算做庆祝。

其实他压根没想着换设备的事。

“为什么不用我送你的?”裴安生不高兴了。

如果刚认识顾寻北的时候,他可能会想当然地以为这小子只是在给自己省钱吧。

如果他不知道顾寻北一直误会自己喜欢别人,还错把这些东西都当做他给别人买的东西的话,裴安生想必是会被自己的体贴迷倒了。

现在他只觉得心中有股无名火,烧得不旺,但也确实不让人舒服。

他不想顾寻北和自己见外啊。

刚刚在他的宿舍里,这顾寻北倒是给足了他面子,不管怎么样的调侃都照单全收,面对自己不许他脱掉沾水的衣服这种荒谬的要求也言听计从。后来一直等到自己不好意思让他换衣服,他才去把那件被自己喷了水的衣服换掉的。

可是这人还在用他舍友给的备用机啊?电脑也还是他那台不知道旧成什么样子的老笔记本。

在形式主义的虚伪中长大的人对虚伪有着惊人的嗅觉,不过裴安生自诩不太聪明,他不能像自己精明的父母那样辨别出来什么是假话,他比较擅长给他人的所有行为找出虚伪的理由。

不管对方真心还假意,只要裴安生听着疑惑,他就会一律用性本恶的逻辑去揣度。

反正把别人想得坏一点他又不会吃亏,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他下意识就要觉得顾寻北在宿舍的体贴是虚伪,哄骗自己的话是虚伪,默认是诈骗,不肯用自己的东西才是划清界限的真实。

如果他真的在意自己,怎么会这么轻飘就把昨晚的事掀过去?

一个人会对什么人的忠诚毫不在意?

毫不在意的人。

这时候裴安生突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他忘了自己干嘛了,反正应该是给了一个女同学暧昧的错觉吧。但这错觉想必是他冤枉,因为讨好女孩并不能给他带来快乐,所以他会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女同学,而不是潜在的暧昧对象。

反正那女孩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伤得不清,把他挂在了表白墙上,附上了他们俩的聊天记录,配文“爱的反义词是不在乎”。

当时他笑一下算了,都没刻意去回想自己和那女孩发生过什么。其实这个配文他也没有特意去记,但也许这种看似伤痛的字眼对于所有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都有种魔力吧,所以这排小小的字在他的大脑皮层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又在他已经离开学校,不算青春的几年之后,重新闪回他的记忆。

谶语似的注解。

这一阵寒潮降温,树上的叶子比往年落得早。秋天夜晚的风寡情薄意地扫过来,满地沙沙。

单薄的衣服轻而易举被冷风穿透,微弱的体温被削弱,却不能像火苗那样将风捂热。

旁边的人似乎是怕他冷,站在了风来的方向,贴得离他更近了:“真的是给我买的吗?”

顾寻北用一句话让裴安生气疯了:“你作什么啊?”

“不是,”话说完,他顿觉不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这是怎么了啊?说些冠冕堂皇的好听的话让所有人都开心,让所有人都爱他,难道不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了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寻北没有恼,相反的,语气仍旧平静。

裴安生一时语塞。

他想让顾寻北信任自己一点:“我……我没有骗你。”

“好。”

裴安生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个字眼的语义:“什么?”

“我说好,我相信你。那我下次回去换上。”在新换的路灯下,顾寻北没看路,一直观察裴安生的神情。

这一路上,他一会儿看起来很高兴,一会儿看起来又有点生气。

这么看来也不是生自己的气。

那就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你相信我?”裴安生质疑出口了,后续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咽下去。

为什么相信我?凭什么相信我?我都不相信你,你干什么要说相信我?

说一句相信多容易。

不是,和我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都不相信我能转性,你就算作为我喜欢的人也不能给我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吧?

这些年他也见过太多了,为了维持住深情的表象人们能编造出来不计其数的扯淡假话。

不过他和顾寻北好像也还没到需要表演深情的地步?

“你是想问我理由吗?”

裴安生吓一跳,这人怎么看出来自己在想什么:“……是吧。”

“怎么不直接问?”

你说呢?裴安生暗暗咬牙:“语言很苍白啊。”

语言真的太苍白了,表达完全是一门学问,也可以是一门艺术。虽然人类进化出来了语言来协助交流,可是同样也进化出来了精于算计的智慧。

互相揣测也太耽误交流效率了。

人类为什么不能直接进化成通过脑电波交流啊!

“没事,我不骗你。说谎这口子一旦开了,后面的话就很难辨析真假。就像排核废水对海洋的污染一样。那我不对你说假话,怎么样?”顾寻北的肩膀紧紧抵着他。“拉勾?”

侧过头,裴安生就看到被路灯照亮的深色眼睛,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把核废水比作谎言吗?人的真心是一片汪洋大海。

裴安生愣了一阵。望着他的那双眼睛,产生了身不由己的错觉。

他无端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中学时期出现在实验室的曲颈瓶里,水龙头哗哗灌着,塞子被扔在一旁。

烂软一团的他受虹吸效应挤压,膨胀,上浮。同时还有一些心虚,但这又被裴安生刻意忽略了。

“拉不拉勾?”弯曲修长的小指伸到他的眼前,左右晃了晃。

永远不对另一个人撒谎?

什么样的傻瓜会对别人做出这种,只会出现在日剧里的许诺?

你是小孩吗?裴安生扯了下嘴唇,有点想嘲笑他。

但并没能笑出来。

寂静的男生站在寂静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他。

手指拉出的影子仿佛一条不能回头又必须走下去的路。

鬼使神差的,裴安生低下头。

然后在他眼前等待自己的小指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亲完,不管顾寻北的怔忪,他把双手背在身后,似跑似跳地向前逃开,并没有讲什么话。

顾寻北的手在冷寂的秋风中悬停一阵,他看着那个把两只手在身后握紧,跑动的姿势像个一扭一扭的小孩的男人,偏过头。

一声低笑散落在风里。

裴安生挑的是高贺家里颜色最鲜艳的一辆车,绿色还镶钻,搁在这夜色昏沉的路边分外打眼。

简直是把每个过路的人都闪瞎。

白天开的时候裴安生没觉得怎么着,这会儿他嘀咕着拉开车门:“高贺品味好土,这车好丑……”

他发动车子的时候还和顾寻北解释:“这不是我的车啊,这高贺的。我才不会买这么丑的车。”

系好安全带,顾寻北曲折手指敲了一下裴安生放手刹的手背。

“嗯?怎么了?”

“等下是回你家吗?”似乎是随口一问。

但说到这个,裴安生又要乐了,他反手握住顾寻北的手指,暗示般摩挲他的手指关节:“怎么,害怕了?”

顾寻北似乎是又笑了一下:“没。”

他垂了下眼,然后又抬起来:“我是想问,刚刚真心话大冒险的那个惩罚,还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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