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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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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净台见那婚契,迫切的渴望突然缩了头。

他早已预知他们听到那句话后会做什么,但这纸代表世上最庄严誓言的婚契到手仿佛没有实感,惶惶占据了瞬间空茫的心。

歉疚,还是后悔?

温杜若得知时会是什么反应,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忽地为她动心,求娶于她,她会厌恶吗?

温家怎样同她说的,他们逼迫她了,她哭了吗?

他一想到那张或许布满泪痕的姣好面庞,一只无形的手箍紧脖颈,呼吸变得紧缩难耐。

或许他应临时反悔,退了这纸荒谬婚契,哪怕领罚,在厅堂众长老弟子面前长跪不起,受九十九道灵鞭。

但另一头却不甘心地回放着那晚成双离去的背影。

那是她,他的命定之人。

“婚契放出去自无收回的道理。净台,此为你命定的劫。”他忘记是谁——掌门,或是他的父母,只记得祠堂门前扯出一条长长的影子,仿若千斤地压住跪地的他。

“你知该如何做,如何证道,灵鞭免了,你且在静室反思,在鉴心池泡上十日,掸走杂念,肃清道心。”

“不要让家中对你失望。”

大门轰然关上,只余一室黑暗。

鉴心池水一改之前平和温凉,此次如寒冰利刃绞进身体,反复撕裂、重塑筋骨,直到大典那天,浑噩的他才被放出来。

大典并无过多的繁文缛节,三生台走一遭,两方在天地见证下魂魄相连,石头刻上彼此名字,几方相拜,告知轮回六道、各家先魂,许下如若背弃神魂俱灭的誓,便算礼成。

裴净台站在高台,视线始终不曾偏移,偶尔掠过身旁人的衣角,他从未如此瑟缩过,怕从那双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憎恶厌烦。

到屋中,他才见温杜若覆了面纱,露出的一双明眸死寂,任何语言在此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裴净台晦涩开口:

“我会对你好的。”

温杜若安静得异常。她被下了咒,一是禁言,一是定身。须臾,裴净台才意识到,颤手去解那层面纱。

“我本以为你亦是被迫。没想到,就是你逼得我。”擦了胭脂的红唇轻启,温杜若看着他。

“……”

温杜若问他:“为何?”

仅仅两面就带来的汹涌情感怎能让人信服,那句心悦裴净台说不出口,只道:

“我会对你好的。”

他们本该相识相知,再到青涩相爱,如今一句话却掠过了所有,窦然被拽入死路的两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裴净台试图弥补这其中惨烈的空白,向自小跟着温杜若的侍女询问她的一切喜好,茶水吃食,事无巨细。

清晨为她束发,手作纸鸢,采她喜爱的花,时刻相护关心,像一位凡间再体贴温情不过的丈夫,一度荒废修炼数日,灵鞭摔得背后血肉模糊,他仰头见了师长失望的神色。

在那段时间,他几乎将整颗心都扑在了屋中人身上,尽管温杜若给予的回应少之又少,可哪怕偶尔微笑,那双眸中泛起微不可见的涟漪,他都甘之如饴。

只是,当时的他未见师长失望之下的隐隐焦灼,亦未见天际的一线血色愈深。

一年后的海棠再开时,温杜若有了身孕,脾气愈发古怪,冷脸冷语,甚至偶尔摔砸东西,裴净台不曾厌烦,第一次感觉两人之间有了联结,对其珍重无比。同年夏日,他的兄长寻到良缘,昭告道界,举行大典。

亦在那日,温杜若随他参典,见到了一位不该见之人。

男人排在泱泱大众之后,眉眼模糊,唯独脸侧红色胎记在凌乱黑发间,略微醒目。

梁公子被族中派去护法裂天渊结界大阵,时至今日才边界暂时返家探亲,风尘仆仆。

裴净台起初并未注意,侧头见温杜若静悄悄地落泪,单以为是孕中情绪上头,温声安抚。

直到大典结束,温杜若转头消失。他四下寻找,在一处花圃见到了幽会的两人。

两人说着话,温杜若面上不复平日冷硬,目含泪光,情愫满而将溢,唇角温润翘起,是他不曾得见的神情。

砰。悬在杆上的水桶砸下,砸碎了井中平静圆满的月亮。

刹那间,无数恶意念头蜂拥脑中,犹如濒临走火入魔时的呓语。

为什么要背着他见面,在说什么,计划着逃离他吗?

这么久了,还是忘不掉他么,带着四月的身孕,也要见这个男人?

只远远望了一眼,便足以泪流满面,伤神残念。

“净台?”那双明眸的惊慌映入他眼中。

他表面应是很平静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跟我回去。”

“你做什么,”温杜若拧眉,“放开我!”

那位梁什么,不过一个小门小户的公子——他未曾记过名字,神色亦闪过一丝慌张,接着对他道:“裴公子你小心些,她有——”

“无需你来提醒。”裴净台径直打断,“你今后离她远些。”

温杜若声音尖锐:“你凭什么这样说?”

凭什么?

凭他们二人的名字已经刻在三生台的石柱上,她是他的妻。

他道,凭什么那人便能轻易牵动他爱之不得的人,心神都要飞到远方,却不屑分给他一次明媚的笑。

明明他也做了许多,他认为远比这人要爱温杜若。

杜若,杜若,溪边人兮芳杜若,一眼难忘,这是他的命定之人,他的劫。

裴净台忘记如何带人回到鉴心苑,他只记得温杜若一路的恶言相向,不断挣扎着,犹如被缚住双翅的鸟儿。

温杜若眼眶通红:“……你竟将他派到那种地方,让他受了那么多苦,你还要怎样?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我不曾插手他们梁家的安排,”从未有过的嫉恨翻涌心间,裴净台闭了闭眼,“但你若再想去寻他,我便杀了他。”

反正他早已无法回头了不是么。从他那句地命定之人脱口而出,一切就难以收场,继续错上加错。

温杜若似被震住了,怔愣看了他片刻,往后退了一步,摔门进屋。稀里哗啦地碎裂声即刻传来。

侍女面露难色地走出,他转身,留下一句:“随她砸,不要伤到自己便好。”

侍女颔首:“是。”

却不料两人冷战近半月后,那日冲上头的一句气话真的成了谶。

裂天渊结界大阵那边忽地飞来一道传讯,梁家长公子死了。

他并非死于护法,而是在归去护法的路上被一只意外逃窜的魔物杀死,突然得不可思议。

这般巧合让任何解释都变得不堪一击,温杜若铁了心认为是他做的,只因为那一句话。

那人的死去似也一并抽走了她的神魂,徒留苍白空壳靠在床榻间,她以泪洗面,几度绝食晕厥,再在被数不清的灵丹从鬼门关拉回来。

在入秋的一日,温雪蝉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脸色像是濒死前的回光返照,邀他在亭中喝茶,泡得是她素日最爱的白毫银针。

这句邀约几乎是自梁长公子死后,温雪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裴净台已在两人漫长的拉锯战下变得疲累麻木,他看着面前因他人消瘦得不成样子的人,心会泛起丝缕痛意,不解:

“自你我二人结契,这一年多,难道你未曾动心么?”

“或许有过。”温雪蝉轻声,“不过已经死了。”

亭中静了静。

裴净台问她:“你还是认为他的死是我所为。对么。”

温杜若不语,倾身为他斟了一杯茶:“喝罢。”

茶水清亮飘香,他拿起茶盏,抬眸对上温雪蝉的视线。

眼前的女人一身素白,已许久未着那些鲜亮柔软的裙带,眉目索然冷清,一湾的眸水结了冰。

微风抚过湖面,掠过那单薄肩颈,都怕将这人吹散。

为何。

裴净台感觉他也有些恨眼前人了。

为何独不信他呢。一句话便判了他的死罪。

他摩挲着盏壁,对着那双结了冰的眸,缓声道:“若我喝了这茶,你便信我一次。”

“嗯,”温杜若微微颔首,“好。”

他自然知这茶有问题,但听到这声好,还是一饮而尽。

茶水过喉,霎时如烫刀子绞进内脏中,,却见坐在对面的温杜若亦举杯饮尽,脸色窦然苍白,勾起染着水光的唇,语气平静道:

“你不得好死。”

裴净台见她嘴角溢出的血,睁大了眼。

“裴净台。你不得好死……”

“杜若!”

他未曾想,温杜若也给自己下了毒。

“我怎么会对你动心,我永不会对一个强迫我之人动心,哈哈哈……”她笑得仰倒过去,毒血成为苍白脸上唯一的亮色,流下脖颈,代表涌出且快要枯竭的生机。

裴净台几乎狼狈地扑过去,一把揽住轻得的人,喝道:“来人!”

血色模糊视线,毒还在五脏中翻涌,他却一丝痛意也感觉不到,那张姣好面庞上的鲜血化作天大的恐慌,顷刻吞噬了他的心脏。不,她不能死。

黑紫的血染上素白衣襟,不知是他还是她的。混乱的脚步传来,他颤手怀中擦着怎么都擦不净的面庞,气息紊乱至极,命道:

“快,救她,咳咳……拿还魂草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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