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同学一起参加小学的散学式,她们本想等散学式结束就进学校看望小学老师的,但没等它结束,宁月就冲了过来。
那天的场景哪怕已经过去几年,依然历历在目。那时候,所有的家长都在校门口站着,等着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宁月问邻居借了一辆自行车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打了一顿,随后气冲冲地骑走沈确的自行车扬长而去。
同学尴尬的眼神、周边家长的窃窃私语、从玻璃门上倒映出的,自己狼狈的身影,沈确从不敢忘记。
宁月心里有气,沈确后来分析着。沈确骑的车是家里唯一一辆自行车,这本是用来给沈确上下学用的,后来宁月学会了自行车,她便拥有了这辆车的优先使用权。沈确未经允许就将车骑走,让她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侵犯,她觉得今日的生活突然变得不顺心,她就是借也要借一辆车过来给沈确一个教训。
宁月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拥有独立的人格,她觉得她给了孩子生命,那她便有权操纵她们的一切选择。只要她受了气,只要她觉得不舒服,她便疯了一般将气撒出来,旁人她不敢招惹,自己的孩子她可以轻松拿捏。
生一个孩子,是一个人获得权力的最佳捷径。
沈确不知道宁月找了多少个地方才在学校门口找到她,大概是很多,所以她恼怒到当众将她踹在地上,当众将她的尊严践踏在地上。
后来,沈确和那位同学断了联系,忘了是谁先开始的。
往日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沈确捏捏自己的脸颊,企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人有时候就是会这样,以为自己麻痹了,以为自己不在乎了,可有朝一日突然揭开伤疤,往日的苦痛便加倍返场,加倍折磨自己的内心。
她可以不在乎,如果她未曾在别人身上看到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情。
明明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善良的母亲,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沈确长呼出一口气,偏头看着自己的课桌,随手拿走自己的保温杯,往走廊走去。
沈确翘课了。
生平第一次,因为往日不堪的回忆,她选择逃避。
教室里的灯光太过刺眼,她只想找个适合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