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立我门外,还哭得一塌糊涂,怎的?可是我昨日说了错话,惹你伤心了?”阳冬被按着坐在火盆前,丝丝缕缕长发垂下遮盖视线,身后替自己擦干头发的人仍猜测着,“不该啊,叫梦魇住了?”
少年垂眸凝视手中的树枝,视线在火盆上扭曲跳动。屋内温暖舒适,风雪声罩了一层罩子模糊不清,连带着耳边的话语也如此。“桃枝,从哪折来的?莫不是折了我院里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他手中抽走桃枝,另一只手抚上少年脸侧,手心指根的薄茧略微粗糙。
“嗯。”
“好啊小子,我院里那桃树可是生了足足十六年,二话不说你就折了一枝走?”他含笑的声音离了稍远,朦朦胧胧不真切,“真算来可是你师兄。”
“先生。”阳冬声音含着胆怯,还有些鼻音沙哑。他欲转身去,却□□燥的手掌捂住眼睛。来人身上染着清浅的香气,说不出是熏香还是春神力量带来的百花香,温柔缱绻似水。
“安静些罢,今日无事,在我这休息。”
即使眼前漆黑一片,阳冬也能察觉到,他在自己身前轻轻蹲下,握住自己冰冷的手。
“若是昨日受了惊悸便好好休息,若是有话同我说便醒来去书房寻我。天子于我都要实话实说,你可是莫要隐瞒于我。”说完他自己也笑了,清脆地破开屋内过分迷蒙的氛围,“好了,少年不识愁滋味,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阿团自己解决不了,这不是还有我?我解决不了,替你去向阿辰要好不好。”他说完这无赖的后半段话,末了还补上一句:“杀人放火,贪赃枉法不行。”
少年沉默摇摇头,握住他覆在自己眼上的手,嘴唇嗫嚅低低又唤了他一声:“先生。”
“在呢。”
“先生……”
“我在。”
那只手松开遮蔽反而握住自己的手,阳冬却仍然闭着眼睛。
手掌交握,缱绻的呼吸一寸寸接近,发丝交缠鼻尖相触,双唇若即。
耳畔似乎有一阵嗡鸣,掩盖了窗外风雪和炭火哔剥的声响,掩去心如擂鼓。
“阳新白!醒醒啊你,不管你看到什么都是梦!”
忽地传来一声呼喊,焦急地很。
阳冬却是仍保持原来的姿势,紧闭双眼睫羽微颤,只是更加握紧了面前人的手。
“我知道。”他低声说着,一切都烟消云散。
等他睁开眼看见的,是七满错愕的表情,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低头看了看手心,掩去一滴落进发丝的眼泪,轻松地笑起来。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