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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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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望舒呼出一口浊气,软剑剑柄上的血水顺着指尖流到了刃端,划出一道发亮的红。

“真是甩不掉啊。”

他侧过头,神情仍旧是淡淡笑意,看向了身后瘟神般一身漆黑的青年。

“几年不见,手段倒是堪比魔宗了。”

洛望舒撇了眼地面上已经化为黑粉的追踪符。眼睛微微一眯。

间隔不过数年,这个看似一根筋的雷灵根金丹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身功法诡秘难寻也罢,又四处学了太多正邪两道的功法,出手难测,偏偏又精通阵法。

阴九确实不是个该留的祸患。天赋太高,进境奇快。

倘若对付起来,反倒是个更棘手的。

霍清雪虽有滔天能力,却处事受限,大陆各派的紧盯加上势力小人背后算计,赛事后魔道蠢蠢欲动,饶是他合体境界,也要顾及旁事一二。

阴九在正邪两道如鱼得水,直逼金丹巅峰与洛望舒齐平,如今反倒是搜查蛛丝马迹更为轻易了。

洛望舒怎么也没料到,他能从几大派一同针对里活着出来。

早知如此,当初也该走一步险棋,让霍清雪知道此人和丘冬喜的过往,借刀杀人而绝后患才对。

可洛望舒低估了阴九的苟延残喘,又高估了正派的能力。

也确实是他轻视了此人,觉得一介正道门派出来的弟子能有多难算计,却偏偏还是被对方见缝插针地伤了根骨。还在雷击里留了追踪术,若非疗愈,无法祛除。这才耽误了时间,屡次被对方找上门来。

“上次的教训没让你学聪明,至今像狗一样嗅到就紧咬不放。”

两相对峙,倒也没必要再多躲藏。

洛望舒借机陷害过他,又被雷击一次,两者间仇恨鲜明,见面非死即伤。

但雷击旧伤早已恢复大半,多年韬光养晦,只一步突破瓶颈,此时洛望舒也懒得多与阴九周旋。

只缓缓抬高了唇角的笑意,淡色的琉璃眼看向对面,凉薄不带一分温度。

“坤灵门,还没把你的头砍下来吗?阴九?”

面对一番绵里藏针的冷嘲热讽,来人却只是依旧身量笔挺站在原地,唯独身后一只毛发凌乱而漆黑凶戾的妖兽,周身噼啪作响的暗紫雷电愈发暴躁地闪动了一下。

“是啊,可惜吗?”

他骤然抬起手,长剑出鞘刹那,雷鸣如山洪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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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来的人身上凝聚的满是拥有者的灵气。

单薄又轻,总是坐在浴盆里许久不愿意出去。

纸人以往的环境是暗无天日的炼丹室,它恐惧烈火,但能不眠不休的工作。洛望舒身负雷击旧伤,又需要耗费太多灵气将那个人身上残留的前人灵气去除,自然不能处处亲历亲为。

于是将它放到了阁楼里脆弱道侣的身侧,任务自此从‘观炉’变为了‘侍奉’。

简单的三句话,让他休息,沐浴,禁足此地。

窗外的杏树不变颜色,仿佛这一方阁楼永远隔绝着人间的四季。

“丘公子。”初次接触是某个深夜,纸人不得不伸出手将睡在浴盆里的人扶起。

但大抵是它声音太轻,亦或者身上灵气与洛望舒一致。

水池中的丘冬喜将它看作了熟悉的道侣。

水温不会凉,被炉火烧得依旧热,水池中的人肌肤温软,稍稍用力就陷下去。

他大约是醒了,又像是还在迷蒙。

出水的哗啦声,少年伸出手抱住了纸人漆黑光滑的缎衣,指尖湿漉漉抓住了一片痕迹。

“对不起,我睡着了。扶生。”

他轻声呼唤着不属于它的名字,头颅不自知的贴近过来,倚靠它的胸膛。发丝带着湿漉蹭上了衣衫。带着一些不自主的讨好。

以往只对床榻上道侣才该展露的爱意与依恋,在错误的对象前,像是禁忌又新奇的引诱。

纸人毫无反应地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直到怀里的人水气已经蒸腾到把俩人的发丝都打湿,胸口衣襟也被对方温热呼吸抚摸的绵软,带出更深的颜色。

它低下头,像是一个嗅闻的动作,任由对方身上的暖意一点点浸透自己没有五官的面庞。

“你好冷。”丘冬喜抓紧了它的衣衫,闭着的眼这时才微微睁开。

还没能看清,就被对方忽然按着头拥进了深处。

丘冬喜愣了一下,但意识到对方不打算回答他什么,他也知道不再多问,安静片刻,再度缓和呼吸陷入休憩。

一路返回卧房的路很暗,窗仍敞开,落在窗内的杏叶三三两两堆叠,纸人听着枝叶随风的沙沙作响,怀中的人则极为敏感的因凉意向它肩颈处埋了埋头。

于是它将一只手抬起,关上了半开的木窗。

一片鲜亮的杏叶被缎袖扯入了衣衫,淹没于一片漆黑间。纸人并未看见,也并未顾及。只是收回手。

丘冬喜到睡着也一直以为,那一次是洛望舒抱他回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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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望舒留在楼阁的禁制是一张复杂的法阵,按理说,丘冬喜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但今日,不知是洛望舒难得有了纰漏,还是纸人倒戈。

楼阁的法阵渐渐弱了气息。

他从来到这里起就从未踏出过房门,故而一只脚落在门槛之外时,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恐惧。仿佛身后随时会出现洛望舒的声音,让他功亏一篑之余还要面对未知的惩戒。

少年回过头,目光不安盯着屋内安静站立的纸人。

“如果我走了,你呢?”

黑衣的苍白纸人静默看着他。

片刻后,声音才从体内平静响起。

“时限只有一柱香,公子。”

纸人伸出一只手,指尖掠过桌面上纤细的长香,缭绕烟雾便如蛇般蜿蜒而起。

一片枯萎的杏叶从它的漆黑缎袖中落出,在地上磕碰,因干涸许久而看得见清晰的脉络,颜色黯淡。

纸人踏出一步,将枯叶轻轻踩碎。

咔嚓的轻响。

“请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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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冬喜走得很急,故而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衣衫就奔出了原地,脚踝上的莲花铃摇晃作响,被风吹的泛凉,碰在脚踝上格外鲜明。

他没穿鞋,赤足在草地上跑了许久,楼阁外的水池上雾气散去,竟是看得见一条木舟横在不远处,于是丘冬喜又淌水去爬上小舟,一路上沾湿了下袍,弄得略显狼狈。

小舟需要灵力催动,好在丘冬喜最熟悉的便是以灵力推动物件,便也顺利在水面上越飘越远。

渐渐离身后的建筑远去时,他在喘息里回过头,发丝凌乱落在脸颊,看见了尽头楼阁上,木窗里站着的一道身影。

纸人安静注视着远处池水上渺小的一舟一人。姿态平静。

丘冬喜知道它其实看不见,却还是愣愣看了许久,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直到那身影越变越小,最终被远处树枝的几片杏叶罩遮盖,再看不见。

小舟划过平静水面,涟漪无限延长,却仿佛自有方向一般朝着某个位置缓慢前行。

最终在一处陌生而昏暗的密林前靠岸。

掌心里的那颗暗紫玉石不知何时又开始轻轻发烫,连带着丘冬喜胸膛处的那块皮肤也隐约灼热。

他从木舟上爬下来,思索片刻,将舟推上了岸,让它不能再回到河水。而后拧干自己半湿的衣衫,才有心思掀开衣领看了看。

果然已然泛红,像是被烫了一样。

少年呼出一口气,神情有些不安。

他这些日子记忆并没有更多的恢复,但体内的直觉,却像是无形的指标,告诉他哪些事物可信,哪些又不确定。

而身体上这块莫名的印记,和掌心的那块玉石,都指向了更为亲切熟悉的方向。

最起码,比洛望舒要熟悉。

他宁愿去找找这块玉石和自己身上痕迹的来源,也不想再被关在楼阁里。

周围连鸟鸣都没有,除了风吹枝叶,便只剩下水面推上岸边的哗啦轻响。丘冬喜没有耽误时间,脑子转动时脚下也不忘赶路,却也明白现在也并没有到彻底远离洛望舒地界的程度。

一炷香快要尽了,他还有不多的时间。

丘冬喜将掌心的玉石放进了贴靠胸口的衣衫内兜,再度跨步朝着前方加快了速度。

走在遍布枯枝碎石的丛林并不容易,好在丘冬喜已是练气,不至于肉体凡胎到被它们轻易蹭伤,但一路上仓惶奔波,他的样子也实在称不上得体,脸颊沾着泥灰,束发乱的狼狈,双手攀爬山丘和树根时也弄得满是泥泞。

山中光线昏暗,阳光也大多被头顶植被遮掩,丘冬喜在难以通行的林中走了许久,才寻到一处类似行人野道的踪迹。

蜿蜒的土路在繁杂草叶中开拓出一条不算宽广的空间,两侧也逐渐响起了带有生机的鸟鸣虫鸣。

待到他终于看到一点烟火气,时间已是到了近夜里。

丘冬喜抬着一张脏兮兮的脸,眉骨处还有道细小的伤痕。他看着不远处的一堆篝火,还是难掩此时激动的心情,眼睛都亮了亮。

空气中有煮米的香气,三两年轻男女围绕在篝火旁侧,其中俩人是一致的浅色衣衫,其余三人则颜色花纹各不相同。他们打扮相近,还都带着佩剑,倒像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只是身边又是水囊又是干粮的,还有个摆在地面的木制药箱,物件繁杂,不像是修仙一道的人,应当是凡俗武林门派的弟子。

丘冬喜屏息,觉得还是先观察为先,他练气修为而耳聪目明,因此稍微专注,便听清了他们的谈话声。

“这片山头一直没人来,想必也不会有青帮的人,诸位也可安心了。”

“那些丧良心的,为了一个金盒干出这等下作勾当,该说不说确实是土匪出身。”

“罢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是徒劳,还是想想之后怎么抢旗吧。”

“我们几个门内行事端正,青帮却在暗处,不好提防。之后的占地,互相合作也是最好的一条路。”

“倒也是,今日就先好好休息,明天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年轻男女抱怨安慰了几番,便也各自忙碌或坐下休息。只是其中一个白衣的少年像是注意到什么,突然敏感地朝丘冬喜藏身之地狐疑瞥了一眼。

“喂。范之。”他皱着眉,手拿着水囊,肘部却挪到了剑柄,喊了一声身后的同伴。

“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丘冬喜脊背一凉,当下大喊不妙。

下一瞬,不远处的草丛里猛地窜出一只野兔,打的草叶哗啦作响。却有一柄长箭‘嗖’地飞来,直接贯穿兔子身躯,将它钉在了原地。

速度之快,吐息之间。

让正警惕的白衣少年都愣了一下。

那长箭却诡异至极,细看之下,才认出根本就是一柄纤细的树枝,歪歪扭扭且末端还带着片枯黄的树叶,一看就是随手从地面就能捡来的东西。

可这样脆弱不堪的枯枝,却犹如锋利铁器般,轻易贯穿了一只灵活的野兔,甚至扎进泥土。

违和而惊异。

阴影里的丘冬喜也微微颤了下眼睫。却冷静的没有挪动一分。

“噢,原来是兔子。”

陡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低沉磁性,带着些笑意。却如惊雷,激起了丘冬喜浑身上下的寒毛。

那笑意意有所指,仿佛说的不是方才窜出的野兔,而是偷偷藏匿此处的自己。

更不为别的,只因,那声音的来源,竟是他的身后。

“谁在那里!”篝火边的几个年轻人也立刻被吓的齐齐站起,警惕望向不远处昏暗的树林灌木,铁剑出鞘。

丘冬喜是蹲在地上的,此时僵硬转头,动作缓慢迟疑,他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微微作响的声音。

先是逆光的阴影,而后是一双黑色蟒纹皮质的长靴,再到对方暗扣整齐的腰封,腰侧挂着铜色虎面的坠牌。身量高挑挺拔,哪怕裹入了低调暗沉的银纹黑袍,也感触的到某种强势又压迫的力量。

像在刻意逼近,几乎让丘冬喜心跳到震疼自己的胸口。

那个人不知道站在他身后看了多久,此时居高临下望着面前蹲着的丘冬喜,存在感鲜明,可藏匿气息时,却没有一个人看得见。

对方的下颚线条很凌厉,短发,俊美而鼻峰高挺。垂眼时,黑色的几缕碎发半遮着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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