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 回家

“这个恶作剧，真是差劲极了。”艾玛说，她瞧着西里斯的脸色，继续嘲讽道，“你认为偷偷拿走别人的滑板就是一场恶作剧了吗？如果被发现的话，你的行为可就算作偷窃了。”

西里斯不以为意，不是说他认为偷窃的行为是正确的，而是他想到了自己在霍格沃茨的事情。他和詹姆，总是将鼻涕精的课本用魔法偷走，让他找个不停，他们则在鼻涕精看不到的地方笑话他。

而今天，那个滑滑板的女孩竟然说他是艾玛养的宠物狗，还说他们的气质相符！这可太让西里斯不舒服了，即使是阿尼马格斯的形态，他也是有着黑亮的毛发，傲人的身姿，这是那个一头杂质粉卷发、戴着劣质金属耳环的艾玛能比的吗？

所以他像对待鼻涕精那样，把她的滑板拿走了，事实上，西里斯并不打算承认这是为他自己找的借口，还有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他觉得这玩意儿很新奇——他瞬间抛掉了昨晚所说的体验麻瓜课堂的计划，将滑滑板作为了自己的新计划。

现在他被艾玛指责，西里斯皱着眉头将滑板从地上拿起来，他站在艾玛身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我的恶作剧就是这样，如果你看不惯的话，尽管去和你的好朋友告发我吧。”

“不，我不会告发你。”艾玛很快说，她认为这些幼稚的举动只有西里斯才会做出，“我已经帮你写好了借条，贴在滑板原本摆放的地方。”

“哦？”西里斯挑挑眉，他这会儿倒有些心虚了，但他从不表现出来，他只是跳下台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那你来打扰我做什么？你知道，我现在在尽情享受我的麻瓜生活。”

麻瓜生活——艾玛简直要笑出声，她们的生活在巫师们眼中还有绰号呦。

“我来告诉你，你们巫师的恶作剧，逊爆了。”

西里斯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他的恶作剧一向是最令麦格教授头疼的，皮皮鬼很多次不服气地挑战他，都被他用各式各样的物件吓跑，“那你呢，听起来好像你有更有趣的恶作剧。”

“当然。”艾玛想要他这样的回答，她顺势说，“这个星期六，我会和德鲁斯请一天假，带你体验一下我的恶作剧。”

“而现在，你是时候该把滑板还回去了，马上就要下课了，伊伦娜会看到借条，而我写的是，下课归还。”

好吧，好吧，西里斯将滑板丢下，一言未发，便转身要走。他的手故作大人似的放在裤子口袋里，而这条裤子还是艾玛替他挑选的，艾玛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背影，下一秒他却变作了那只熟悉的黑狗，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纯粹的小孩子。”艾玛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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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一上午的课都上的不舒服。

她总是朝走廊那侧的窗户看，担心哪个瞬间会在那里冒出一只神气的大狗，也许像上次那样，他会出现在斯利曼女士的办公室里。她下课的时候跑过去看，没有大狗，只有数落她上课不专心的斯利曼女士。

艾玛记起上次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其实她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当时只是一门心思在想让他离开这里，没想到他会突然悬起来，甚至变成了西里斯的模样。

看上去像是巫师的魔法，艾玛想，大概是他决定放她一马，自己飞出了窗户。这真是够可笑的。人们总愿意用各种荒谬的理由说服自己那些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怪事。西里斯会放她一马，做梦也不敢这么想吧。

她几乎是带着审视性地回想了当时的画面，最后得出结论，不，西里斯不是那种好心的人。

也许是他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腾空在办公室里......

艾玛揉乱了自己粉色的卷发，强迫自己停止再想这些。

今天晚饭要回父母家去，艾玛下午最后一节课心不在焉地转着笔，这节课是她学的最不好的德语课，也许她在语言方面本就没什么天赋吧。

剩下没多少的时间老师让他们自己看课本，艾玛圈画着一个个记不太熟的发音，打算晚上回家再练习。她目光渐渐游离，心想自己刚来到英国的时候口音奇怪极了——一方面想融入当地人的口音中，一方面讲话又常常夹杂着讲了十一年的美音。

到现在她明显提升了许多，只不过仍能听出来这并不是当地人。

艾玛把心情收拾好，她并不打算先回歪扭巷一趟，还是直接搭地铁去父母家更方便。至于西里斯，艾玛自认家里有不少能饱腹的食物，便没有多想。

这个时间点斯特吉斯先生还没有下班，他是一名普通的电气维修师，最近市里有一处不小的公司想大改电路设备，他被选中参与修缮计划，每天都在开会画图，回来基本也到了八点半左右。

“爸爸没必要这么累，他年龄也不小了。”艾玛听了玛丽·斯特吉斯的话，轻皱眉头劝道，“晚上回来这么晚，千万要注意安全。”

玛丽温和一笑，她和蔼地摸了摸艾玛的头发，对于艾玛，她一向是当自己亲生女儿来看的，“我会和你爸爸说的，只是你知道他这个人的，不服老。”

她从艾玛五岁就开始带她，那时她还是个粉嫩嫩的小女娃娃，被领来时不哭也不恼。玛丽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女娃娃真是懂事得要紧，结果却被那人告知，他们已经消除了她所有的记忆。

每想到这，玛丽的心都像被人攥紧，疼的厉害。她和安德烈对视一眼，心中所想相同，一定要把这个小女孩好好照顾长大，就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安德烈同样认为，艾玛理应知道真相。她不是那种脆弱的人，安德烈不担心她会因为自己被抛弃而自怨自艾，因此在艾玛十一岁的时候他们全家搬来了英国——她亲生父母所在地，并且告诉了她有关的一切。

他们了解的真相也并不多。艾玛对他们而言，是一位老朋友的嘱托。那天他匆匆忙忙地带着艾玛找到他们，随着一起交给他们的，就是那块手表，并且老朋友强调要在十七岁生日时再送给女孩做生日礼物。

他们一直都按他说的做，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来找过小艾玛，他们也当没发生过这回事，就像一个普通家庭那样生活着．．．．．．

“对了，妈妈，戴维斯很喜欢爸爸的喷漆，”艾玛说，“他把滑板喷的简直像作画一样，有趣极了。”

“是啊，那孩子总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玛丽从沙发上起身，要去给他们准备晚饭了，艾玛也跟上，她一向喜欢帮玛丽打下手，虽然玛丽常说这并没有什么用，但总也微笑着接受她做的一切。

她心满意足地吃上了想念已久的牛排腰子布丁，饭后配上了沙拉，她想到自己在歪扭巷吃的饭菜，没来由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厨艺是真的只能算合格啊。

直到艾玛要离开了，安德烈也还没回来，玛丽安慰她说他时常加班，晚回家也是常事。艾玛便不再等下去了，直接搭了最后一趟地铁。

今夜的晚风似乎夹杂着果酱的清甜，两旁的树木在晚风的吹拂下也发出沙沙的声音。艾玛懒洋洋地走着，享受着独自一人的乐趣。她穿的不多，下身搭了短裙，现在在街道上倒有些凉意。她浑身表现得毫无冷意，穿着美丽的衣服走在夜晚里，她像是一幅简单的画。

如果有人把她画进画里，她却一定是不愿的。她认为自己应该是行走在画里。是美丽的夜晚，迷人的星点，这一切在她的头顶吸引着有所追求的人。艾玛自己就是这类人，她明白自己在追求着什么，可她又厌恶那样的自己。她选择做艾玛·斯特吉斯，却笨拙地想搞清楚被抛弃的原因。

这如果被安德烈知晓，他一定会对她失望。

鬼使神差地，艾玛来到了穿过了街道，走进了最为熟悉的小巷。那里“老歪扭”仍在营业中。她走过去，远远地就看到门外停着一辆自行车，那旁边还靠着一块崭新的滑板。

艾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辆车的颜色她实在是太喜欢了，和她头发的颜色极为相似。她站在门外，淡妆的脸上，一双眼睛美丽而自制，她希望这辆车是她的，每个人都对一眼就喜欢上的事物毫无抵抗力，包括艾玛。

但她仅仅只是看着。

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的风铃突然响起，触动了艾玛波动的神经，她看到西里斯和德鲁斯互相搭着肩从店内走出来，德鲁斯德鲁斯从自己头上摘下那顶灰色的鸭舌帽熟稔地戴在西里斯头上，他这才看到门口的艾玛。

“看哪——‘老歪扭’的美人！”他吹了声口哨，很放荡的行为，但艾玛知道他这是醉了，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德鲁斯说话开始变得口齿不清，但仍能表达清楚他的意思，“今晚没你的班，小艾玛，快回家休息，休息去吧！骑上你的新宝贝，体验一下！”

艾玛不明所以地看着一旁搀着他的西里斯，“怎么回事？”

西里斯轻佻地笑，反倒学着德鲁斯的样子吹起了口哨，他的哨声清脆直接，他的目光滚烫清澈，全都以艾玛为目标，像短箭一样插．入艾玛心头，让她的心脏猛颤。

她对他的神情感到不可思议，他让艾玛觉得他在看自己的所有物，而艾玛成了那物件。

这让艾玛突觉一阵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