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0　打赌

西里斯离开学校时并不觉得那是多大的事情，但当艾玛对他说，这是最逊的恶作剧时，他开始认为，事情大了。

他认为艾玛自大、狂妄，又喜欢管旁人的闲事。她仿佛变成了一个西里斯极为熟悉的人，那个人和她完全不相像，可却在某些地方一模一样。

西里斯上午看不惯艾玛·斯特吉斯，就像他一直以来看不惯雷古勒斯·布莱克。小的时候，雷古勒斯总是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悄摸摸跟在他身后，将他所做的坏事全部告诉沃尔布加，他没少因为雷古勒斯挨打，而事后，雷古勒斯却总红着眼睛对他说，“对不起，西里斯，我是为你好。你的恶作剧真的太危险了。”

“又危险，又无聊。”这是他的原话。

他一直不拿雷古勒斯的话当回事，雷古勒斯懂什么呢？西里斯在内心瞧不上他，他只会按沃尔布加的想法做事，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而今天艾玛竟然也提到了相似的话，她说，“你的恶作剧逊爆了。”

这可真是奇怪。西里斯那时还觉得不服气，可当他自己走在麻瓜大街上时，他有些意识到，也许自己的想法可能出了什么差错。

可怜的莱姆斯曾经对他提过，让他和詹姆不再做这些愚蠢的恶作剧是他最不成功的事情。当时他只顾着嘲笑，忽略的关于恶作剧的定语——愚蠢。

好吧，也许不打借条就拿走别人的东西是他错了，西里斯在大街上叹了口气。但他不会道歉，道歉不是掠夺者的行为。他决定去为艾玛买些什么，他现在有了钱，钱大概能解决一切，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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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记得那天晚上陪艾玛回家的男人。

他们聊天时他就在身后不远处，听到了那男人提到的什么自行车。西里斯离开学校后直接去了老歪扭，德鲁斯一眼认出了他。他笑得坦荡，问西里斯那条黑狗哪去了，西里斯一直极不耐烦地回避他的问题。

他是来找德鲁斯帮忙的，而不是来听他说那只狗有多吓人的。

西里斯开门见山，问了德鲁斯上哪儿能买到一辆自行车，他记得德鲁斯那时的表情，快慰、自然，完全不见被冒犯的不快。

如果这家伙喜欢艾玛，西里斯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他理应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但是他没有。里克最后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噙着深深的笑，“艾玛是个可怜的女孩儿。”

“该死，我是说，我没有暴露出要给她买自行车啊。”

但他的反驳看上去脆弱无力，德鲁斯破天荒的离开了酒馆，带着西里斯去了一条商业街，这条街距离歪扭巷并不远，但由于艾玛从没有带西里斯来过，所以他并不知道这里的存在。

从街口到尽头，大大小小的商贩乱声吆喝，人潮涌动，有小孩手上举着同样粉红色的气球奔跑在拥挤的人群里。身后追逐的父母笑弯了眼。年轻人相拥着停在一个又一个商铺前，企图从中选出廉价又实用的小物件带回家。

有一家店铺上大大地挂着“FAST”这个单词，西里斯跟在德鲁斯身后进去，发现里面完全满足了他这一趟的目的。这里不仅有各样的自行车，还有花里胡哨的滑板，这对刚被艾玛训斥过的西里斯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他欣喜若狂地挑选着合眼缘的滑板，这架势倒不像是来为艾玛选自行车的。

直到他看到了那辆车，他一眼就觉得这辆车属于艾玛·斯特吉斯，它的车身油漆刷的锃亮，就像艾玛的粉发，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子的，好像她天生就该是那样的，鲜艳、美丽。

当他回到老歪扭，看到艾玛的那一刻，他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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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他喝了太多酒，我没办法。”西里斯耸耸肩，好像刚刚的口哨他没有参与似的，他的目光也变得单纯，这让艾玛怀疑自己那一刻的感觉出了错。

“好吧好吧，我们需要把他送回家，我知道他住在哪，搭把手。”艾玛来到德鲁斯的另一侧，馋起他另一条胳膊。他的肌肉有分量极了，压在艾玛瘦弱的肩头。

西里斯皱着眉头扯过，这让艾玛一下子轻松，“你只需要带路。”

艾玛意味深长地冲他慢慢地点点头，正要走，又被西里斯叫住，“把那玩意儿递给我。”她看过去，西里斯指的是靠在自行车旁的滑板，艾玛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吸引了，她绕过车，将滑板拿起来。

西里斯此刻一只胳膊扶着伶仃大醉的德鲁斯，艾玛只好将滑板横着送进他的右腋下，“你可以学戴维斯，做一个挎手，我是说，那样方便拿。”

“你帮我做。”西里斯很自然地说，他的语气让艾玛觉得那是什么她该有的责任，可他接着又说，“我没见过那长什么样子。”

艾玛站的离他近极了，他的话莫名其妙地又使艾玛认为这没什么的，只是简单地帮他做一个挎手、或者背包。她只沉默了一会儿，听到了德鲁斯不小的嘟囔声，才回答他，“好，我会帮你做的。”

“还有一件事，”西里斯又说，他朝自行车的方向努努嘴，“骑上那辆车，我们走吧。”

“好吧，波特，我记得我们上午才谈过这种事情。拿走别人的东西，不是什么好的恶作剧。”

“不，你这样认为就错了。”西里斯大笑，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听着让人感到疲倦，“那是我的自行车，我要让你骑上它。因为不得不说，你走的慢极了。”

这下艾玛开始惊诧了，她没想到西里斯会在一天之内买了滑板和自行车，在他只有两条腿的情况下，“你在开我的玩笑吗？”

“你偏要这么想。”西里斯无奈地说，他什么也不想解释，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他脑袋里拍飘来飘去，他只是说，“再僵持下去，德鲁斯就要睡在路上了。”

艾玛只得跨上这辆自行车，这感觉好极了，她一直想有一辆自行车，现在她却骑上了一辆旁人的，只体验这一晚上，她想。

她有机会向未来憧憬，艾玛在晚风中被吹拂，她明亮的眼眸令她的周遭光彩夺目，她嘴角向上扬起，享受着今夜的体验。

他们很快将德鲁斯送回了家，于是西里斯可以轻松些，他滑着新买的滑板，与艾玛并肩。

“如果你缺一辆自行车的话，把它拿走好了。”西里斯突然说，他想说这车本就是买给她的，只是他从小的性格让他并不太能轻易地说出这种话，于是他想了许久，用并不太明显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你以为我会白白接受？”艾玛像听到了笑话，反问西里斯。她轻笑出声，笑声消散在晚风里，西里斯扭头看她，她柔软的嘴唇仰着美丽的弧度，灰色的眸子直视前方，此刻滑板的速度在没有他外力的作用下渐渐减慢，他和艾玛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让西里斯呆楞了片刻，他才加快速度跟上去，他的口气怪异极了，但艾玛此刻并没有察觉到，“你不要？我是说，这本来——我，你真的不要，对吗？”

“你希望我说什么？谢谢，谢谢你，好心的波特——”艾玛笑道，“但很可惜，我不太能接受不属于我的东西。”

西里斯专心听着，他这才达到目的，他用一种压抑兴奋几乎是炫耀的语气大喊，“哈！我赢了——”

艾玛本来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很快，她不确定地问，“波特，你拿这辆车打赌了？就赌我会不会收下？”

“是啊！”西里斯说，他现在笑得在滑板上弯着腰，仿佛又恢复了那种说一句话就能气到人的状态，“我赌你不会，而德鲁斯，哈——他压根儿没那么了解你！”

他根本不了解你——

“买给她吧，那家伙会乐坏的。”德鲁斯在店里说，他抚摸着车把，对这辆车满意极了。

“依我看，她不会接受的。”

“哦？你这么想，那你就太不了解艾玛了，她做梦都希望能在大学前攒够买自行车的钱，”德鲁斯用一副看小孩子的眼光看他，向他解释。

“打个赌吧。”西里斯没有为自己的看法做辩解，只简单地这么说。

“好啊，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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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觉得自己被这小孩耍了，因为现在她成了赌注中的人。

仿佛现在这一切都颠倒过来，从那晚西里斯来到老歪扭的颠倒，那会她还和招侍们赌西里斯的年龄，现在轮到他和别人以艾玛做赌了。而她就像那晚的西里斯一样，傻乎乎地毫不知情。

她早就该想到，西里斯哪有这么好心。只不过他说出的事实，倒有些令她难受了。

艾玛很少想这些，觉得和德鲁斯之间也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复杂，可能在德鲁斯心里，她只是一个被从巫师世界赶出来的小女孩，甚至不自觉地企图找到被抛弃的原因。

因为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现在倒由这个认识没几天的小男孩来告诉她，“哈——他压根儿没那么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