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仙才叹 > 第28章 第 28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啼鸣,一只泛着蓝光的巨型鱼鹰冲破屋顶,高昂着脖子一飞冲天,挥动着双翅在空中盘旋。不消一会儿,两只鱼鹰自远处飞来,绕着中间盘旋,不时仰天长啼一声,似歌似泣。

伶舟牵着风笙走出玄武宫,青衣众人早已赶来,站在门口等候。瞧见风笙手中的金杖与两人紧握的双手,众人心下明了,如心有灵犀一般俯身行礼:“恭迎君长回宫。”

风笙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肩膀一颤,下意识就要后退半步,幸而伶舟的掌心托着她的后腰,不至于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她的舌尖湿润着双唇,凑近问道:“为何她们要唤我君长?青衣一族,不该是以你为主的吗?”

伶舟轻声回复:“自然是以我为主。但岷山上下的所有大事,皆以玄凫为主,有丛为辅,玄凫王身为众君之长,唤你为君长没有错。”

“但……”风笙抬手看向手中的金杖,一脸为难,“我年纪尚小,又什么都不懂,如何能担此大任?”她转身欲将手中的金杖递给伶舟,“不如这君长,便由你来当吧。”

伶舟眉眼带笑,缓缓推开风笙的手腕:“金杖既认定了你,自然不会易主。我较年长,往后你若无法决断,我来帮你便是。”

风笙勉强接受,她看着眼前齐齐盯着自己的众人,后背起了一层热汗,扯了两下嘴角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便干脆侧过脸,看向一旁温柔的双眼,嘟囔几句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看,你不对我翻白眼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

伶舟的嘴唇微抿,看向远处貌似不为所动。等了许久,她才缓缓收回视线,在恰好的天光之中,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斜了风笙一眼。

--

风笙就这般在玄武宫住下。她还没适应当前的身份,在路上遇见青衣族女总会下意识后退。一人行礼一人退避,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姜向挽也住了进来。她同样没适应风笙的转变,平日里老盯着风笙发呆:“我同你一起长大,为何你能摇身一变成了玄凫王?”她轻触风笙的手臂,“不如我们多去些地方,说不定我也能是谁家的女儿。”

风笙盘坐在莲台上闭目养神,闻言,她冁然而笑:“这般费劲做什么?你是我的妹妹,我的母亲自然就是你的母亲。”

风笙手腕间的伤痕最为严重,伶舟翻遍典籍,又寻来巫医,断定那处伤痕曾被设下封印,只是念魔的一击使它暂时僵化,又及时得到药蚕金丝的疗养,这才得以破解。

只是封印时间较久,又是自小设下的,风笙的神力被禁锢在体内,只能通过莲台逐渐恢复。

姜向挽眼神里的光芒逐渐陨落,她扯了两下嘴角,再度看向风笙,问:“那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呢?她现下又在何处?”

风笙是同样的惘然,她透过窗棂看向高悬于天际的圆月,摇头道:“不知道,伶舟还没跟我说过。但大抵也是个温柔的女子,我曾在梦里见过她。”

姜向挽来了兴致,更凑近一步:“天底下的母亲对自个儿的孩儿大抵都是柔情似水的,你快与我说说,你梦中的母亲是何模样?”

风笙干脆从莲台上放下腿,哼笑一声:“梦中——梦中的我大多在前面跑着,母亲便在后面唤我,让我慢些小心摔着。可正在兴头上的孩子哪能听这些话?我便越跑越快,一个没留神 ,便一个踉跄摔到地上去,满嘴都是泥。”

“母亲便会同身旁的女子相视一笑,款然上前拍去我膝盖上的泥土,捏着我的脸颊逗我笑。我被这么一逗,连哭都忘了哭。”风笙轻叹一声,颇有些后悔,“早知今日,我说什么都不会跑了。我该同她们走在一起,多看看她们才是。”

不过一月,伶舟便将风笙姨母接到了蜀地。白日里陶清昏昏沉沉,唯有到了晚上,她才逐渐恢复精力。只是她的病势严重,哪怕是身处黑夜,陶清也只得半刻清醒,看着眼前风笙模糊的脸庞,迷迷糊糊交代几句,便又沉沉睡去。

所幸风笙早有对付月光幻症的药方,这般服用二月有余,陶清的脸上才逐渐恢复了血色。

众人每到午夜时分,便一齐守在榻前。

陶清睁眼便是风笙那张担忧的面孔,她伸手抚摸风笙的脸颊,轻声唤道:“小笙,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姨母许久没有见到你。”

风笙没有回答,捂着陶清的手背偏头看向一旁的伶舟。

陶清顺着风笙的动作看去,入目便是那副熟悉的黄金面具。陶清瞬间恢复清醒,挣扎着起身就要下跪:“君上——”

风笙连忙起身扶着陶清的肩膀制止。

陶清半坐在榻上,额头紧贴着被褥请罪:“君上,陶清有罪,望君上惩处。”

伶舟褪下黄金面具,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女人:“姨母,你可看清了,我不是我的母上。”

陶清的目光一颤,记忆回到十余年前,眸底沾染了浓厚的悲恸,颤抖着嘴唇低头:“陶清有罪,怎么担得起君上一声姨母?”

伶舟看了眼尚在状况外的风笙,上前与她一同坐在榻上:“你抚养君长十余年,不管是何原因,她一日唤你一声姨母,便一辈子认你做姨母。”她顿了顿,悄然补充,“自然,也就是我的姨母。”

“姨母,你快同我说说,我自小在良渚长大,又为何是此处的君长?”风笙握着陶清的掌心往下一按,“又为何,我对此地没有丝毫印象?”

陶清看向眼前这对颇为熟悉的双眸,往事的悲痛逐渐涌上心头,她的嘴角下抿,紧咬着牙关极力克制满腔的泪意,望向远处长长一叹:“小笙,作为最后一代,你的母上生来便是要与有丛氏结亲,确保诞下的子嗣同她一样,同时拥有二族血脉桎梏念魔。”

“只是你的母上生来便是充满个性的女子,若让她屈从于命运的安排,于她而言,同死无异。任旁人如何束缚,她宁死不屈。就这般,她与君上的婚事拖了数年。”陶清抬头,看向一旁的伶舟,“后来,她遇见了你的母亲,于相处中滋生爱意,不久之后,便有了你。”

“然而好景不长......”陶清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花,“你不过三岁,怨谷突生异动,那念魔日渐苏醒,有丛玄凫二老耗尽精元也只能将其再度打入骨塔之中,众人元气大伤,就连你的母亲——”陶清忍不住抽泣几声,“也因为这念魔失了性命。”

“君长由此万念俱灰,与有丛王......”陶清清了清嗓子,“也就是君上的母上合计,以有丛精血为祭,玄凫肉身为印,将念魔封印在血池之内。”

“君长此生深受宿命的桎梏,她自然不愿你受此苦痛,便忍痛抹去你手腕上的玄凫印记,封锁你的记忆,命我寻个世外桃源度过此生。”陶清握住风笙的双手,语重心长,“小笙,切勿怪罪你的母上。你母上她,不过是想让你过上她们曾奢望的生活。”

“她们,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儿过得更好一些。”

风笙的双眼通红,通过陶清的描述想象自己许久未见的母亲。这十余年,她不敢向陶清询问母亲的情况,怕的便是听到不愿接受的消息。

未曾想,再度听闻,竟是这般惨痛的消息。

伶舟的眼皮低垂。当年的那场血战她自然清楚,那年有丛一族全族覆灭,只剩她一个六岁的孩童,青衣一族元气大伤,历经数年才得以恢复。至于玄凫......自那场血战之后,便再无任何消息,任她如何寻找,也无法寻见一丝踪迹。

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玄凫王的刻意为之,若非陶清病重,她怕是此生都无法再见风笙一面。

伶舟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在心中感叹造化弄人。

风笙眨了下眼,任由眼眶中的泪珠坠落。她回想起冰棺内的女人,想起自己见到她时莫名的心痛与亲近,不由得指尖扣着掌心,小心问道:“姨母,你方才说以玄凫肉身为印,那——”她扫了眼伶舟,“那冰棺内的女人——”

伶舟自知再无隐瞒下去的可能,只好点头回应:“是,那冰棺内的女人,便是你的母上。念魔每日汲取人世间的执念而不断壮大,只有以玄凫王为印,才能将其封印在骨塔之中。”

“只是近年来,纣王暴虐无道,人们心中的贪嗔痴念愈加膨胀,以致壮大念魔的魔力,单以玄凫肉身为印,无法再封印在骨塔之中。”她看向风笙,解释道,“那日我去寻鬼王,便是去讨要锁魂钉稳固封印。”

“只是我还是低估了念魔的魔力,那晚你听见的嘶吼,便是那念魔意欲冲破封印的魔声。”

陶清眉头一跳,满脸担忧:“如今竟连君长也无法桎梏它?”

“如今它可还在血池之中?”

伶舟一脸沉重地摇头:“那日风笙以自己的精血解开石门的封印,念魔便趁机将三分魔魂逃了出去,如今骨塔上封印的,便只有七分的念魔罢了。”

陶清如抽了力一般弯下腰,无望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半晌,她突然反应过来,问伶舟:“风笙又是如何打开石门上的封印,不是......”

伶舟的脸上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解释道:“先前我曾往风笙的血脉之中注入我的一缕神魂,想必便是因此,她的血液中同时有我们二族的血脉,这才能解开封印。”

陶清看向眼前两人,摇头轻笑:“想来你们二人属实是生错了年份,若是再早一些,倒也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伶舟垂眸不语。

风笙满心都是梦中两位母亲的身影,她不断回味梦中的温柔呼唤,不禁又心尖一痛,紧紧拽住陶清的手指:“姨母,你与我说说,母上是如何遇见我的母亲,我母亲,又为何会被念魔所害?”

陶清的下巴微仰,望向远处的月光,喃喃:“她们二人的缘分,源于一场意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