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的信心受到的极大的鼓舞。
“尊师,你就等着看吧!”
“等我数到一,你就跑。”
“三......”
“二......”
“一!”
李鹤霖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弓弩手的视线之中,以一己之力抵挡着密密麻麻的箭网。
听到倒数后,余念立刻奔向侧边因着李鹤霖的突然出现而走了神的几名持刀刺客。
匕首出刃,晶亮划过刀锋,砍向敌人。
持刀刺客似乎未料到这位看似娇柔的公主竟会武功,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被她逼着后退,转眼间便已逃向远处。
李鹤霖一边抵御着弓箭一波又一波的强烈攻势,一边又用余光时刻关注着余念的动向,见她跑远才松了一口气。
她先前只看一眼便知这几个拎着刀的都是些假把式,才放心余念一人面对,谁曾想那几个持刀杀手中竟有个有真功夫的,他见余念逃跑,迅速追上,抬起刀便要往她脑门上砍。
李鹤霖见状不顾身后箭群将至,以最快的速度向余念奔去!
但仍然慢了一步,眼看大刀劈下,余念竟忽地转身,将匕首抵于胸前,接下了致命的一击!
重刃砍下,她实在坚持不了多久,即将倒下之时,李鹤霖赶至她的身后,横剑于前,以凌厉剑气将那名持刀剑客击飞。
她托住脱了力的余念,耳边阵阵风声提醒着她危机并未解除。
不远处的弓箭手们正要换上一轮新箭,好几个近身刺客也逐步逼近,李鹤霖心道不妙。
“尊师......”
“没事。”她轻声安抚着余念,将手覆在她眼前。
“尊师?”陷入一片黑暗的余念疑惑地叫唤着。
“为师要杀人了,别看。”
如今的局面差的不能再差了,可见幕后之人花了多大的手笔。
李鹤霖眸子一冷,瞳孔幽深如一口干涸了百年的枯井,结起了层层冰霜。
她将全身内力转于持剑之手,剑身随即结起寒冰,寒冰绵延至地面,继续向前延伸,袭向敌人的脚裸。
“这......这是什么鬼招式!”
“我被冻住了!快救我!”
寒冰攀延至膝盖,再到胸口,最后包裹至头顶!
便是离得最远的几个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寒冰的追逐,冰层悄然爬上了脚跟。
在场之人,除了余念,无一幸免。
余念感到覆盖在眼前的那只手变得越来越冷,又听到各路惨叫,最终归于一片寂静,不由得想要睁眼看看发生了什么。
“别动,还没完,再等为师一会。”
随即李鹤霖剑锋一转,刹那间遍地火光四起,被寒冰包裹的刺客慢慢恢复了神智,而等待他们的,是周身寒冰爆裂,带动体内七经八脉,碎成一滩血浆糊!
顿时,大片敌人倒下,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尸体,看样子只像睡着了一般,而内里早已碎了个精光。
随着敌人的倒下,李鹤霖合上了双眼,调动体内的气息恢复平静。
余念扒拉起她的手,发现李鹤霖并未阻止,便将她的手轻轻移开。
亲眼看到面前摊了一大片的尸体,余念还是感到了阵阵恐惧涌上心头。
一人抵挡几十号人,且几十人无一幸免......别说是马逸尘,就算是朝贺元帅在世也很难做到这种地步。
尊师......你究竟是何人......
忽感一阵压力袭来,余念回过神,发现李鹤霖重心不稳,她忙抱住她,见她脸色惨白,便索性让她坐在草地上休息一番。
余念心情复杂,但见了如此虚弱的李鹤霖,便没心思想其他的了。
“尊师,你是不是受伤了!我......我......”
话说到一半,她又观摩起李鹤霖白皙的脸庞,此刻血色全无,半闭的眼眸中水光微显,纤长的睫毛上下扫动着,配合上微微皱起的双眉......
余念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下一刻又在心中唾骂起自己来,都什么时候了净想些有的没的。
“无妨......只是......后面的路需要徒儿搀扶一番了。”
余念将她扶起,以极慢的速度向前。
李鹤霖半眯着双眼,靠着余念的身体向前挪动,虽说只是装作伤重,但被她这么搀扶着……好像也不赖?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李鹤霖脚步一顿,随即呼出一口浊气。
是摄政王一行人。
“涟安,可有受伤!”
马背上的人向两人大喊。
“皇叔!”眼见有人前来相救,余念不由得欣喜起来,“尊师你坚持住!”
余冀以最快的速度赶至跟前,下马向两人走去。
还未开口,两人眼神交汇。
李鹤霖一改先前虚弱神情,目光撇向余冀。
余冀眯起双眼以示回应。
眼神交锋余念自然未有察觉,她看向李鹤霖,仍是一副脱了力的样子。
李鹤霖就这么一路装晕直至行宫。
余冀请来资深随侍太医为她整治,余念才肯罢休。
此事有关皇族,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宫中上下都已知晓。
余冀的居所更是围满了人。
“涟安!朕的涟安可有受伤!”一阵急促的男声闯入,随侍连忙高呼“皇上驾到!”。
“父皇,儿臣无碍!”余念连忙迎了上去。
“被朕知晓是何人敢图谋朕的涟安,朕诛他九族!”
余冀见状行礼,皇帝闻声转头。
“朕听闻,是皇弟救了涟安?”
“臣弟与门客仆从们于行宫之外漫步,见有贼人欲劫涟安便将她救下。”余冀慢条斯理地答道。
余念闻言亦是松了一口气,被父皇知晓她与李鹤霖走得太近终是不妥。
“原是如此......皇弟可伤着了?”皇帝开口客套道。
“谢陛下关心,臣弟无碍,倒是臣弟的门客伤的不轻。”
“是么......”皇帝若有所思的看向围帐遮盖的地方。
“看来还是学艺不精,才会伤的这么重。”余冀微微皱眉,以示无奈。
原以为这李鹤霖是什么旷世奇才呢,竟也不过如此。
皇帝转身,又嘱咐了余念几句,这才离开。
“涟安也该回宫了,今日受了惊吓,该好好休息才是。”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频频向帘内探去,余冀出言提醒。
“......皇叔说的是,那......涟安便先行告退了。”
踏出殿门,她再度转头,见余冀向她挥了挥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皇叔的言语不过是讲给父皇听的一套说辞,余念自是不会忘记李鹤霖一人杀死几十人的场景。
她虽未亲眼所见,但各种怪异又惨烈的嚎叫声她可听的真真的。
对竭尽全力不惜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她的师父产生怀疑,余念止不住地咒骂自己像个白眼狼,但她仍然无法压下心中的疑虑与不安。
她第一次对师父的强大而感到不安。
皇叔的言语又是如此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纰漏,倒像是事前都想好了似的。
红瑜的话在她脑中再度响起。
李鹤霖接近你真的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吗?她真的只是摄政王府的一名小小门客吗?
莫非......她和那些朝中大臣们一样,支持皇叔,谋夺皇权?
那么她自己能够给李鹤霖带来什么?
她不过是个公主,就算拉拢了也无法动摇朝政啊......
所以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都只是她想多了,其实李鹤霖就是余念看到的模样,一个无心攀附皇恩的潇洒剑客。
余冀令太医退下,吩咐老管家打点了不少银子。
围帐中人直起身,拉开帘子,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余冀面前。
“其实再拖一会就好了,何必费这么大劲,这下涟安那丫头怕是要怀疑你了。”
余冀走近,认为今日之事欠妥。
李鹤霖目光仍是死气沉沉的,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若是再拖上一阵,难保公主不会受伤。”她坦然道。
余冀闻言皱起眉头:“受伤……那又何妨,保证她不死即可,不是吗?”
“……”
是啊,她只要性命无虞即可,可在当时,李鹤霖根本没有任何考虑,直接放了大招,如今想来真是凭白惹人怀疑。
“你……对她竟是如此上心?”余冀的语气既是不解又像是试探。
“别忘了,你是樊笼家主,是朝贺元帅之女,并不是她余念的尊师,你知道的,这个身份不过是一时的。”
“……当然。”
李鹤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
脚步声渐近,段莲玉轻声走进殿内。
见她来了,余冀紧锁的眉头逐渐放松。
她瞧出了两人间异样的气氛,并未做声,只是静静地为两盏空杯斟茶。
倒完茶,段莲玉端起一盏,余冀见状伸手向前,以为是给自己的,没想到她竟转头将茶递给李鹤霖。
余冀尴尬收手,又因有些气不过冷哼了一声。
李鹤霖倒是有些诧异,接过茶盏,点头致谢。
段莲玉默默等待她将茶水引尽。
“可是有事禀报?”余冀见她还不走,出声询问。
段莲玉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沉闷:“属下探得……公主殿下离开这里后,转头便去了贵妃娘娘的居所。”
……殿下,您终于还是起疑心了么。
不知怎的,得知此事李鹤霖却是松了一口气。
“不必担心,我自会向她解释。”
留下这句,李鹤霖便转身离开,不料一阵阵痛感传来,她步履一顿,抬手抚上脸颊。
余冀本就有些气闷,见状嗤笑一声:“怎么,你牙疼啊?”
“……嗯。”
“……嗯?”余冀一脸茫然地看向她,樊笼家主……呃也会牙疼啊,涨见识了,“这……是为何?”
李鹤霖对这阵阵作痛感到无奈。
“糖葫芦吃多了。”